谁知下了朝,刚出太乾殿,韩百韧上去就是一个冲天炮,六个禁卫合伙愣是差点没拉住,老周头少了一颗后槽牙,韩百韧也因此挨了杖责。
当夜行的杖责,就在太乾殿外,足足五下,据说打的老狠了,其中一条腿险些打断,就是不知道是左腿还是右腿。
反正第二天有人见到韩百韧走路一瘸一拐的,左腿不敢着地,之所以说不知道打坏了左腿还是右腿,因为第三天的时候韩百韧也是一瘸一拐的,右腿不敢着地。
今日见到韩佑,也不怪周正怀失态,他总觉着韩百韧这人睚眦必报,没准哪天想起和自己吵过架就突然兴起跑来“偷袭”自己这位老同志。
感慨万千的周正怀各种脑补,韩佑能成为王府西席,只能说明一件事,天子准备重用韩百韧了。
正胡思乱想间,韩佑走了进来,满面堆笑。
只见韩佑已经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嘴角上扬的恰到好处,双眼之中只有好世伯周正怀。
进了门,二话不说,先施礼。
那礼施的和鬼子翻译官似的,韩佑满面敬重之色:“世伯,刚才外面人多,学生不好意思表达对您的崇敬之情,现在重说,世伯大名学生如雷贯耳,坊间对您皆是赞口不绝,老当益壮龙精虎猛老而弥坚,乃是我大周朝的擎天玉柱金枪不倒,实乃我辈楷模,楷模啊,尤其是我爹…”
“你爹?!”周正怀眼眶暴跳:“就知那老匹夫贼心不死,果然是心胸狭隘之徒!”
“您这是哪的话。”
韩佑快步上前,主动为周正怀倒了杯茶:“什么叫贼心不死,学生对天发誓,家父真的没有对学生辱骂过您,真的。”
这是实话,韩百韧的确没提过周正怀这仨字,估计根本没当回事。
“果真?”
“果真。”
“哦?”周正怀眯起了眼睛:“一次都没提过?”
韩佑摇头道:“骗您是狗,我爹从来没辱骂…额,学生就和您说实话吧,家父从来没和学生提过您,更别说辱骂过您了。”
“提都未提过?”
“是的。”
“一次都没提过?”
“一次都没提过。”
“这…”
周正怀神情一变,一张老脸有些莫名。
他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有些怅然若失,也有些…哀怨。
“家父是家父,学生是学生,家父是武人,平日里粗俗了一些,您见谅,可学生不同,学生是读书人,学生最仰慕周大人这种名士大儒了,今日见您这德高望重的嘴脸,学生就满心崇敬之情。”
周正怀挑着眉,盯着满面堆笑的韩佑,足足半晌:“你是读书人啊?”
韩佑连连点头:“是是,学生是读书人。”
周正怀的面色又变了:“你是独子?”
“是,学生是独子。”
“啪”的一声,周正怀一拍桌子,彻底怒了:“你爹一身纵横睥睨的战阵本事你不学,竟他娘的跑去读书,你个日月无光的败家子,混账东西,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