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本该是一节雪白的腕。
那身毫无瑕疵的肌肤,是花霓的药浴为她养出来的。
可现在,却长满了红色的疙瘩,密密麻麻,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瞧不见。
不疼不痒,不散不消,无药可医。
花霓看着她,叹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她目露怜惜,伸出手要去察看,在高贵妃希翼的目光里忽然收回。
歪头一笑:“真难看。”
高贵妃愣住,她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眼底的希翼一点点凝成泪与恨,她缓慢的收回手,看向坐在椅上的女子。
她如一条蛇,坐的歪七扭八。
“花霓……”
“本宫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花霓,为什么不救本宫……”
高贵妃呢喃着,一声比一声嘶哑。
“高怜儿。”花霓忽然直呼她的名字,就像她总是称呼她的名字一样。
“还有三日就是除夕了,你已经多久没有出去过了?一月,两月,还是三月?”花霓数着,瞧着梁顶:“今年是一年冷冬,雪又厚又多。”
“本宫的名讳不是你这个……”
“我这个贱人,还是我这个舞姬?”花霓看着她:“高怜儿,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几句皇后的把柄,我就要帮你吗?”
她的笑妩媚:“我不是皇后的人吗,嗯?”
“皇后的人。”高怜儿嗤笑:“她容不下你的,等你到了更高的位置,她就会将你狠狠扯下来,将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花霓,本宫给了你底牌,到最后皇后弃了你,还能为你留口气,懂吗?”
“哈哈哈哈哈!”花霓笑出了声,像是听见了极好笑的事情:“贵妃娘娘,您温婉高贵,多情缱绻,为什么偏偏把心交给一个男人呢?”
花霓站起身,她的裙也同昭月的很像,收腰鱼尾,腰肢掐的格外细,行走时摇曳生姿,如一朵娇颤的花。
任谁见了,都是昭月的模样,可也只有她,能模仿敢模仿,勾的陛下爱不释手。
花霓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到了高贵妃的面前,坐在床上,靠近高怜儿,前倾着身子与她对视。
她额头上的花钿血一样的红,同高怜儿的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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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我的床上,一次也没提起过你,不对……他如今谁也不会提起,你还想着治好这身狼狈的躯体去引诱他,诉说你的委屈,而你在靠近他的时候……”
花霓的手抚摸着她的肩膀,她温热的气息莫名阴森:“你就会想起那一晚的大雨,那一晚的鞭子是如何落在你的身上,他看见你这一身伤,是什么样的眼神。”
高怜儿不停发抖,她的眼前出现了朱定袁冷漠阴沉的眼,他没有温度的指,他离开后,连一个太医都未到过晏喜宫。
“陛下的温润的眼,看着你却像外面的寒冬,冷,冷的你浑身骨髓都疼,高怜儿,你早已经被抛弃了,你高氏,早就成了断了翅膀的囚鸟。”
花霓的脸近在咫尺,狭长的眸眯起:“你还沉迷在虚妄的爱里,落到如此下场,都是你自己害了自己。”
高怜儿的眼瞳空洞,她的泪流下四行:“我是被算计至此,我是被皇后,被宁如馨算计至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