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车!跟我走——”
隗顺不敢反抗,慢慢放下了平板车,将手举过头顶,在那把刀的威逼下,缓缓的挪到了一旁。
赵士程走到了平板车前,抬起手拨开了枯草。他穿着夜行衣,脸也用黑布围了起来。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
枯草被他拨到了一旁,掩藏在枯草下的面庞越来越清晰。等看清那张脸,滚烫的泪珠从赵士程的眼中汹涌而下。
他们干的事儿不能见光,所以胡同里寂静无比,没有人敢说话!
过了良久,赵士程压下心底的悲伤,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飞手里的刀离隗顺又近了几分,装出凶恶的模样,说:“问你呢!老老实实说!”
“我,我——”隗顺心里怕极了,那刀再近一分,可就割了他的脖子了!
“我,我叫隗顺……”
赵士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了隗顺的脚边。
“人,我们带走了!这是赏你的~记住,今天你什么也没有干,也没有见到任何人!”
隗顺哪里顾得上捡银子,紧闭双眼,颤抖着答道:“是,小的记住了!”
“走!”
一声令下,众人匆匆撤离,赵士程亲自拉起那辆平板车,钻进了胡同深处。
杜仲一脸悲痛的跟在赵士程身侧,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来,他在哭:“主子爷,还是让我来吧!您身上还有伤……”
“不必了!”赵士程拒绝了他:“这是我师父,如今他的儿子都不在,该由我为他送终。”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赵士程这样说,杜仲等人就不好再同他抢了。
几人按照约定好的,带着岳飞的尸身来到了城外,同唐婉汇合。
唐婉没有想到,他们回来的这样快,得到消息,慌忙出了院子,到门口处亲自迎赵士程。
“士程,棺材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替师父梳洗更衣吧!”
赵士程点了点头,将平板车拉进了院子里,这才问:“岳雷呢?还没有他的消息吗?”
唐婉摇了摇头,低声说:“不止是岳雷,安娘姐姐也没有消息……”
“不等他们了。”赵士程扯下脸的面巾,看着那辆破旧的平板车说:“我来!”
岳飞已经去了多时,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除了尸斑,还有许多伤口,赵士程一个大男人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
他们怎么敢啊?他们怎么敢下这种毒手!
赵士程并不害怕,他拧干手巾,轻轻擦拭着岳飞的脸,喃喃自语着:
“师父,这笔帐,迟早我会替你讨回来的!秦桧、张浚,还有那个万俟卨,凡是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还有赵构,他昏庸无道,残害忠臣,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会亲手,将他拉下来……”
“师父,对不起!是我无能,没有救下你……”
唐婉捧着备好的衣服走了进来,看到痛哭流涕的赵士程,心好像被攥住一样,痛的喘不过气来。
这怎么能怪赵士程呢?他们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都没能改变官家的心意……
“夫君!”唐婉放下衣物,轻轻拍了拍赵士程的后背,说道:“不要自责了,不是我们没有尽力,师父遇害,罪责不在你!
等天一亮,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们还是快些收拾好,让师父早日入土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