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的诗作《入泰沧亭瑶水台看并蒂莲》忽然大火,特别是那句“休把闲情误会看,应随秋风过瑶台”,传入颜真卿颜大人跟张志和张大人的耳中之后,被二人同时大赞为:难得佳句。
悦来酒楼内。
王五把张继亲书的诗作悬挂在一楼大厅中最显眼的位置,对众宾客高声道:“此诗非同寻常,乃是张继二次私闯泰沧亭观莲池之后,在棍棒之下忍着皮肉之痛所出的佳作!”
“兰儿,你莫听那王五夸夸其谈。”
我将那晚张继亲口对我说的真实场面,原原本本告诉了李季兰。
“那陆羽你入泰沧亭之后,也去观莲池看过那枝并蒂莲了吗?”
“确实是去看了,那枝白玉并蒂莲色、香、韵、姿四物俱佳,是难得寻觅的上品。”我的脑中勾起回忆,“傲而不骄,纤而不弱,威而不俗,倒有几分风云男儿的气概。”
“别人只道莲花似女子,怎就在你眼中看出了英雄气概来?”
李季兰被我的话逗笑了,随手拿起一只梅干菜酥饼吃,酥脆的外皮掉了一盘子。
“兰儿,我一向是个‘花草看在眼里什么感觉,就说什么感觉’的人,只想着独一枝并蒂莲也好,整一池莲花也罢,不开夏日开秋日,就是彰显了英雄凯旋之感。”
“他日你去泰沧亭赏残荷,肯定也是不存惋惜感只存画意感。”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我自顾自点头,“张继的话说得通。”
“你明白什么了?”李季兰把吃剩的半个饼放回碗中,看着我问,“要给张继的诗作写注?还是要为张继的言语解惑?”
“我就说为什么并蒂莲开在‘护国镖局’一点都不违和呢?”我拿了一只开花似莲的馒头在手里,借此物比喻道,“原来就是这种莲的‘英雄感’合得上镖师们的‘江湖感’呀!”
李季兰“咦?”了一声,眨眼问:“陆羽,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我自语:“泰沧亭郑姓园丁栽培出了一池子非‘美人感’的‘男子气概’之莲,护国镖局正堂堂主沈祈隆不在正厅门口设青松盆栽而摆一缸莲花,原是有关系的!”
“啊!”李季兰会意地一喊,“确实是能够联系上!”
一起回去的路上,我跟李季兰说起了在泰沧亭的另一番经历——
当时,我在仓库跟郑姓园丁谈妥花肥的配置和送货事宜之后,就约了侍茶姑娘一同往茶园方向走去。
路过茶园中“梅一弦亭主砍琴,琴师江为友触柱而亡”的八角亭子时,我见侍茶姑娘的神色没有一丝异样。
她带着寻常的表情,信步绕过八角亭子,引我来到一处存放好货的茶花苗地中,说是要带我见识其中一盆别具一格的“茶花之王”。
“陆公子请看,这盆就是茶花之王,名叫:一家书。”
侍茶站在名品之侧,与之款款相映,颇是一幅《美人含笑茶花图》之感。
我心生惊艳之感:在人,也在花。
这盆茶花,整体呈现为伞形,花朵为重瓣,花色一株有三:粉白相间为洛神出水、黄白相间为莺鹂高歌、绯红一色为神女散云。俯身闻之,并无清香;凭指触之,有凉锦过水之感;以诗咏之,可得无前例之新作。
我问侍茶:“不知此茶花为何取名为:一家书?是一封家书的逢秋团圆意,还是一家之乐的书写铭记之趣?”
“我亦不知。”
侍茶应罢,便叫来郑姓园丁,对我道:“此茶花是他匠心栽培出来的,两年前送至江南万花会参赛,一举拿下头筹:万花赏。其中的门道,还需他向陆公子道明才是。”
我对郑姓园丁有礼道:“此花青裙玉面落落有姿,又得别致命名,还请告知陆羽个中心得。”
郑姓园丁道:
“我素来视梅一弦梅亭主如父,若非他收留,我早已经饿死街头。能够在泰沧亭学些本事出来回报亭主,我定是日思夜想要养出好茶花来。”
“此茶花名叫:一家书,乃是‘天下大同’之意。我只愿我大唐天下是一家,万载史册永生辉。”
我留意到了栽种“一家书”茶花的陶盆上面的柳叶图案,便问那园丁:“为何上有天女仙鸟磅礴姿,下取孤片灰白柔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