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的眼再次红了?,她?泣不成声,可萧渡玄还?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对了?,你父亲拜相?了?。”
“原本我想等到冬日的,”他笑了?一下,“后来想了?想,还?是现在就下敕令吧。”
但沈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前不久那个带着预知意味的梦魇再度无比清晰。
沈希的心神既崩溃又绝望,眼泪也断线似的往下掉。
她?觉得她?像极了?在暴雨中摇晃的小舟,四处都是惊涛骇浪,可却连灯塔的影子都寻不到,只?能随波逐流地等待被彻底吞噬的命运。
见?沈希一直这样?哭,萧渡玄的心也泛着钝痛。
他从来都不是善感的人,但如今看?她?落泪,便觉得无法忍受。
“别哭了?,好不好?”萧渡玄抱住沈希,呢喃般地说道,“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小希,只?要?你能高兴起来。”
她?的眼泪还?是没有停,甚至哭得有些喘不过气。
小孩子很久都没有离过家,或许是因为分离而?焦虑。
在她?真正适应之前,他得慢慢地哄她?宠她?。
萧渡玄将沈希抱了?起来,再度妥协道:“晚间?我就让你父亲来看?看?你,好吗?”
沈希哭得有些累了?,她?像小雀般垂眸靠在他的肩头,无力又可怜地点了?点头。
他这样?强势专断的人,如今又是她?的夫君,她?能有什么办法?
“都哭成小花猫了?,”萧渡玄疼溺地说道,“下回?别这样?哭了?,有话?就跟夫君好好地说,我又不是专制独裁的人。”
他仔细地帮沈希擦干净了?脸庞。
沈希一直都被萧渡玄抱着,连足尖都没有点过地,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过。
他熟稔地喂她?用膳,为她?更换衣裙。
皇后要?穿正红色的衣裙,裙裾纹绣无数金凤,彰显的是百鸟朝凤的风华。
沈希在幼时就对宫闱里的仪礼十分熟悉,萧渡玄并不担心会?出敬茶时会?出岔子,但他还?是让常鹤亲自陪着沈希过去。
这位曾经在暗处为皇帝做尖刀的阴狠内侍,在沈希回?来后不知道做了?多少琐碎事。
如今便是敬茶这样?的事,也要?由他来陪同了?。
但常鹤没有任何不满,反倒是十分的感激。
当初追击时失利,让沈希坠落寒江时,常鹤曾以为他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却没想到这整日被皇帝言说“没有心”的小姑娘竟是如此有情,回?到宫中后还?为当初涉事的人都纷纷求了?情。
连顾家在宫中的那个紫衣内应,也得以获救,如今还?能够好好地当值。
可即便让常鹤亲自陪同,萧渡玄还?不是完全放心。
他拧了?拧眉心,再度俯身?抚上沈希含泪的眼眸,低声说道:“别怕,小希,没人敢为难你的。”
萧渡玄轻声说道:“待会?儿我也过去,好吗?”
他用指腹轻轻拭去沈希眼尾的泪水,那薄红看?得让他心都快碎了?。
真是不可思议,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一天如此柔情四溢。
当萧渡玄甚至在想,要?不要?先陪沈希过去然后再去议事的时候,她?才迟迟地点了?下头。
那个瞬间?,他觉得他像极了?第一次送孩子去学堂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