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谁都可以起心思,唯独不能是谢章。
——还有谢勋。
这两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他们可以胡来,可她万万不能随着他们胡来。
沈默靠在木桶上,轻阖双眸,沾着水的指腹轻轻按压着额角,试图将心底升起的那丝异样压制下去。
她现在算是摆脱了明妃的头衔,等到时再跟着谢章偷偷离开皇宫,趁此机会,她要赶回西凉,解决掉西凉的事后,自行离开,天下之大,任她翱翔。
沈默缓缓松了一口气,这般一想,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她睁开眼,纤细的手拂动着水面,转头看了眼屏风,屏风上的人影坐在了椅上。
谢章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最迟不过三日。”
原本定的是明日,但今晚因大人的事,明日怕是要耽搁了,不过关隘的事迫在眉睫,父皇不会让他耽搁太久。
“对了,我想起一事来。”沈默眉心轻蹙,撩水抚着手臂,问道:“汉阳城急报是你的手笔?”
褚桓看了眼屏风,“是。”
他知道她大人一向聪明,许多事一想便知。
沈默眉尖轻轻挑了一下。
果真如此。
她又问道:“汉阳城急报,上面需得有官印才可让陛下信服,你如何做到的?”
她较为好奇这个。
褚桓道:“我自有我的法子,等时间到了,大人一切都会知晓。”
沈默擦拭着手臂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向屏风后端坐的人,眉尖蹙着些疑惑。
这小子在跟她打哑谜?
她继续用香胰子打着手臂,垂下眸时,看着微微浮动的水面,想到挨着汉阳城的关隘,“还有一件事,关隘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记得关隘那处地界广袤空旷,周围都是水域,也是三朝都未涉足的领域,即便有心人想在那里做文章,怕也不是一件益事。”
褚桓轻呷一口茶,看着浮动的茶水,唇角噙了几分笑意。
果然,都让大人猜到了。
“关隘在十三年前建了一座城,这座城池不归三朝所管,里面有一位城主,在关隘设了一道卡子,来往船只需交过路费,关隘城主可保他们的船只不受海盗抢掠。”
沈默放下香胰子,听着谢章为她解释关隘的事。
难怪,她是十五年前死的,关隘则是十三年前才建成的,她倒想见一见,是哪一位英雄人物竟在那里建了一座城池,不受三朝管制,还能制服海盗。
关隘的位置对三朝任何一方的水路都甚为重要,急报上所写,汉阳城知府在关隘发现了东坞国士兵的影子,若是东坞与关隘城主达成了某种盟约,对北凉与西凉都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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