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居里夫人回答得斩钉截铁:“告诉我一个时间?”
“我只能说尽快,你要知道我的对手可是‘万松会’。”
“好吧。”居里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安倍晋二,恶狠狠地说道:“记住,不要让她活着走出日本。”
“没有问题,告诉我她的名字。”
“刘海虹!”
安倍晋二被居里夫人冷漠的语气震惊了,望了许久才道:“你是我见过最有杀气的委托人,也是最有杀手天赋的人。如果你干杀手我恐怕就要改行做AV男优了。”
“把你的事情做好,电话联系。”居里夫人面无表情地说着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安倍晋二拦住了:“我们商量一下,如果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可以考虑放弃酬劳。”
“什么要求?”
“陪我一夜!”
居里夫人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打量着安倍,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你再有第二次提出这种问题我保证你永远回不了九州的家。”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夸张地扭动着臀部逐渐远去。
“真可怕的女人。”安倍晋二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拔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查一个叫刘海虹的中国女孩下落,她应该是五月一日入境的,护照号码是……”
对马市下原町警察署,五月三日下午六点。
一个看上去比较和蔼的男警察和刘海虹面对面地坐在审讯室里。他约有五十岁左右,比较胖,不过说话却很客气,操着一口流利日式英文:“加滕夫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记不清自己的所有事情了?”
“我叫刘海虹!”刘海虹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顽固的日本警察才能相信自己,她生平第一次戴着手铐坐在异国他乡的警察局里为自己的身份极力辩护着。
胖警察点了点头:“看来医生说的没错,强烈的刺激也许真的会导致短暂的记忆遗失,不过我想我可以帮你回忆起一些东西。对了,我是下原町警察署的署长酒井博文,你可以直接称呼我酒井。”
刘海虹吸了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一些:“酒井博文先生,我还是要向你澄清一下,我不是日本人加滕明月,我是中国人刘海虹。刚于我和那几个警官已经说过了,我住在东京秋叶原华盛顿酒店,五月一日下午有我的出入境记录。”
酒井博文脸色凝重地听完刘海虹的解释,很快地摇着头:“这个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五月一日的确有一个叫刘海虹的中国女士入境;我们也查到他下榻的华盛顿酒店。但五月二日下午她就离开酒店外出了,至今未归。现在我们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也没证据显示你就是她。反倒是你个人我们有不少证据。”说着话他拿出一大资料证件说:“你叫加滕明月,七年前加入日本国籍,嫁给日本人加滕义男为妻,家住东京市板桥区。你还记得那天因为什么和你丈夫发生争执并趁他酒后熟睡之际将他打成重伤逃离的吗?”
刘海虹已经无语可说了,刚要反驳却又转变了观念,心想如果不是日本警察故意与她为难的话他们应该真的弄错了。这个叫加滕明月的女人一定在某些方面与自己相似才能使嫁祸的人有机可趁。现在既然不能说服他们,那么先了解一下加滕明月的事情对自己脱困有什么帮助也说不定。于是她改变了态度,装作有些想不起来的样子虚心地向酒井博文打听加滕明月以前的情况。
酒井博文对刘海虹的转变非常满意,认为自己的沟通起了效果,遂翻阅着手里的资料说道:“加滕义男原来是日本槐上电器集团驻中国区的职员,因为工作关系与在中国相识,你们于二〇〇三年在日本注册结婚。至于婚后的情况还要需要你再自己回忆一下,我们只知道你不懂日语,一直操持家务,没有小孩。东京警方于今年一月接到你丈夫报案时他已经身受重伤,只说与你发生了争吵后被你打伤了。后来他被送到医院不治身亡,你这才受到通缉。我们昨天接到线人举报说你下原町出现,所以赶赴现场。当时除了你以外那间房子里还有被你杀死的陈天雄。”
“为什么说是我杀死了她?”刘海虹按捺着怒气问道。
“作为杀人凶器的一把绍尔P230自动手枪已于现场发现了。枪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请你给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酒井博文咄咄逼人。
刘海虹吃了一惊,看来这把型号为绍尔P230的手枪就是他在陈天雄枪房摆弄过的那把。她马上又想到这是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属于对方得到‘涅槃’大计划的一部分。她愈加感觉到了对手的可怕,不过还是把自己来日的情况和进入房子以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酒井博文非常严肃,不时地做着记录,最后等她说完叹息道:“加滕夫人,我不能否认你编故事的能力非常强。所以对你如何知道这位从中国来的刘海虹小姐的事情很感兴趣,她是否是你在网络上认识的一个朋友?因为据资料显示你是一个非常喜欢在互联网上与中国朋友聊天的人。”
“不,我陈述的是事实,而且如果照你所说我是加藤明月的话,我杀陈天雄没有任何动机。”刘海虹冷静地回答道。
“动机当然有。”酒井博文说着话又翻出一份文件在刘海虹眼前晃了晃:“你丈夫加滕义田于去年底加入了一个叫‘万松会’的日本暴力团组织,而介绍他入会的人正是陈天雄。”说到这里他得意地望着刘海虹,继续道:“据我们所知,你对丈夫加入暴力团深恶痛绝,这也正是你们夫妻冲突的起点吧?”
刘海虹没有说话,她将这个“万松会”已经深深地记了下来。不过对于陈天雄,刘海虹没有任何头续。这个父亲曾经的好朋友工于心计,费尽了周折几次三番要将‘涅槃’归为己有。可是到头来怎么会害死他自己?如果说在塞北市那次是假死以使自己来日的话,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装死的阴谋?不过从警方这么兴师动众的情况来看又不太像。可他自己为什么会在枪房写上纸条吸引她去拿枪呢?最后这把枪还会是杀他的凶器?
刘海虹想站起身走走,这也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习惯,不过酒井博文没有允许。她只能把身体紧靠在椅子背上,仰着头继续想。但想来想去,她得只出了一个结论:嫁祸!可是那个穿黑衣服杀死陈天雄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酒井博文当然不知道刘海虹在想什么,只以为她已经无话可说了。他略显兴奋地将刚才整理的笔录拿出来让刘海虹签字,却遭到了拒绝。最后酒井博文只得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和外面打的警察打了个招呼。
“要送我去那里?”刘海虹看到几个警察忙碌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妙。
“我们要暂时将你拘留,直到申请起诉为止。”说着话酒井博文拉着刘海虹在几个五大三粗警察的簇拥下离开下下原町警察署,坐上了一辆三菱厢式商务车改装的警车,车身上蓝白相间,还用汉字标注着“下原町”的字样。酒井开车,刘海虹坐在后排中间,她身边还有两个配枪的女警察贴身保护。不过汽车后面并没有设置栏杆。
此时已近晚饭时分,刘海虹坐在颠扑不平的汽车上新潮澎湃起伏。说实话,她此时已经没有办法立即转变警方的认识了。也许这个加滕明月的身份要一直背到有证据澄清问题为止。可是,从那里着手去找自己有利的证据呢?现在已经失去了自由,从日本警方的描述来看拘捕自己后就要立案起诉的,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是刘海虹的话很可能会被以加滕明月的身份判刑。
想到这里刘海虹打了个寒战,加滕明月可是日本人,不可能遣返或引渡。那她面临的将是谋杀的重大罪名。她想到了死刑。日本有死刑吗?难道要被枪毙不成?她有点害怕,不知道是惧怕死亡的威胁还是对未尽家族使命的遗憾。刘海虹不知道日本是有死刑的,执行的方式却不是枪决,而是绞刑。她更不知道,几个月后她被日本警方作为当地有史以来第一个犯重罪华裔批准拉上绞刑架。
死亡,已经在向她招手。
在日本,她将面临失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在这个世界上赖以生存的基础——生命!
她会被捕甚至判死刑吗?
汽车很快就停下了,似乎只有几分钟的样子。刘海虹被两个女警察半搀扶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只是开车转过了一条街。从这里往北依然可以看到下原町警察署的长条形大楼。他们停车所在是一条只有两车道的小街,正前方是座很小的铁门,有点像国内各单位财务室的安装的那种防盗门,只不过是银白色的。铁门两边都有很长一段高墙。门前上方挂着两盏非常亮的LED灯,灯下一个年轻的男警察正面无表情地站着,他身边的白色木牌上工整地写着六个汉字:“下原町留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