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百官都已分列站好,傅庭涵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赵含章则踩着台阶走到平台上。
平台左侧,龙椅的左下方放着一套席案,赵含章便一直坐在此处。
此时她也是走到此处,殿下的所有官员都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见她没有往龙椅那里多走一步,甚至多看一眼,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失望,众人默默地收回视线。
还未躬身行礼,就听到内侍大声宣告皇帝到了。
众臣连忙敛手等待,就见荀藩扶着皇帝一步一步的从后殿走出来,从侧边走到龙椅上坐下。
荀藩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受伤了在家养病吗?
看他走得还算稳当,这是好了?
念头闪过,就见赵含章如往常一样侧身面向皇帝拱手行礼,百官也连忙敛神跪下行礼。
等内侍叫起,他们就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台阶,还有些胆子大的,目光直接扫过皇帝,再偶尔带一下赵含章。
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呢。
荀藩没有走下台阶站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就站在龙椅边上,他鼓励的朝小皇帝点点头。
小皇帝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发颤,虽然他是皇帝,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在朝会上做开场白,“朕……朕……”
上台前想的话这一瞬间都消失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小皇帝恐慌起来,无措的去看荀藩。
荀藩皱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是皇帝,经常被赵含章在殿上提问,虽然也紧张,却不会这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次只是让他开个场,怎么就结巴了?
这画面落在百官眼中,岂不以为是赵含章逼迫他们而为?
若是赵含章也怀疑他们是故意做戏……
念头才闪过,就听见赵含章淡淡地接过话,“百官可有事回禀?有事回禀,无事就退下吧。”
有人开了一个口,小皇帝瞬间知道怎么接了,立即道:“朕有事!”
在百官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道:“自朕登基以来,战祸肆虐,几乎灭国,是大将军救朕,救天下百姓。去年天下初安,南北一统,朕原以为天下可安,虽还有疆域外落,但假以时日,大晋定能将失地收回,可今年春节才过便天现日蚀,后又连雨三月,不仅洛阳,豫州、冀州和青州皆受灾,就连江南也被水患所困……”
小皇帝声音低落道:“虽然大将军说此是天灾,不与朕相关,但朕想,上天有此警示,显然是朕做得不好,今日下罪己诏,天下种种,皆在朕过,若有惩罚,请求上天降于朕身,莫伤百姓。”
赵含章看着面庞稚嫩的小皇帝,躬身拱手道:“陛下,此是天灾,罪过的确不在您身上。”
百官纷纷跪下,齐声道:“臣惶恐!”
小皇帝微微摇头,“朕知道,这天下能安稳全靠大将军,朕并不是个好皇帝,再有,因先祖之过,天下混乱至此,我等后人既承先祖余荫,先祖的罪恶自也该由后人承担。”
“今日百官在此,朕便将此位让与将军,望大将军替朕承江山之重。”
赵含章忙跪下磕头,“臣惶恐。”
荀藩就拿着写好的圣旨上前宣读,大概意思也是如此,不过他写的要锋利得多,没有说是小皇帝的罪过,而是基本盖在造反的八王头上,认为是他们造成天下大乱,百姓怨恨难平,天地震怒,天命已不在司马家,所以要将皇位让给赵含章。
赵含章听完圣旨不肯接,表示会一心一意辅佐皇帝,共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