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进慌乱的看了一眼现场众人,大步上前,用比杜红英还大的声音道:“媳妇,你怎么了?你把两个小孩和一把年纪的婆婆扔到家里,跑到这儿来闹事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咱们有事回去说好不好?”
杜红英心想:这狗日的还真是个人才,怪不得能把农机站上下关系打理好,能把自己转正,能把小寡妇哄回家。
她一把甩开胡先进抓着她胳膊的手:“孩子他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在……”
“媳妇,咱有事回家说,我现在就请……”
“你别打断我,你老是打断我是心虚吗?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以后把工资给我一点好不好,让我尽早看病,别让我等死行不行,两个孩子还小,我不想早早死。
还有就是我这几天拖着病体上工,现在实在干不动了,不上工就分不到粮食,你把工资都交给你娘了,你娘历来买粮食都是你娘你爹你妹妹自己吃,我跟孩子又吃不上,到时候我们就得吃麦麸,那东西又干又噎,我能吃孩子正长身体实在吃不了,去年吃了他们肚子疼了好几天,还是医生给开了润肠药才好。
你不让我说话,难道真想把我们母子三个饿死吗?”
杜红英这一段表演声泪俱下字字泣血,主要原主的记忆里,(她们去年冬天就是吃的麦麸,原主的记忆里有)在场众人听后也交头接耳,觉得胡先进他家做事有些过分。
胡先进连拉带拽的想把哭嚎的杜红英弄起来,厂长轻咳了一声道:“胡同志的家属,你先别哭了,先起来,有话咱们去办公室说。这是单位,大家要上班,不要影响大家工作。”
杜红英听后停止哭泣,顺着胡先进的拖拽站起身,甩掉他的手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嘶哑着声音说道:“站长,您是文化人,让您见笑了,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过的太苦了,实在是悲从心起不由人。”
站长见她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泼妇,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讲理就好,他对两人及丁胜利道:“走,去我办公室。”
四人一道进了办公室,站长率先发问:“小胡同志,对于你妻子刚才说的你有什么话说?”
胡先进:“站长,我妻子是一时糊涂说糊话,我家里并不是她说的那样,我兄弟兄弟媳妇都在家干活。”
杜红英插话道:“领导,您不必问他,他只会粉饰太平,您要是不信我的话可以让人随我去我们村打听,还可以去给我看病的医生那里打听。
我来这里哭诉也不想影响大家上班,我希望站里能酌情把他的工资给我拨一部分,让我先看病。
再者就是农忙时节给他放几天假,让他回去帮家里干活,不然我们娘仨真的会饿死累死。
您看看我这样子,正常家庭谁会这样对待儿媳妇?
我不瞒你,我嫁给他八年,连一件新衣服都没做过,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婆婆穿旧后给我,我再补好继续穿。
可是,哪家20多岁的小媳妇丈夫在外面上班,自己却过成乞丐。”
说着撸起袖子把胳膊亮出来,那是一节又黄又瘦青筋暴起跟细麻杆一样的胳膊。
她道:“领导,我不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我只想多活几年,把我的两个孩子拉扯大,所以我才想要他一部分工资,请领导看在三条人命的份上答应我。”
站长看着胡先进眼神都有点不满,这都新社会了,怎么还有虐待儿媳妇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