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三哼着小曲走了,房间里的朝鲜使臣朴淼设依旧愣怔在原地。
良久,门外的寒风将他吹了一个哆嗦,朴淼设嘴里不住的说道:“祸事了,祸事了……”
朝鲜使团副使李细针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朴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祸事了,祸事了。”
“大人,您脸色不对,是不是生病了?”李细针看着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的朴淼设,还以为他生病了,伸手就要摸摸他的额头。
“生你妈个头的病,赶紧追回信使,我要重新给我王回信。快!”朴淼设声嘶力竭的吼道。
李细针不明所以,眯缝着三角眼一脸的茫然,“大人,何事这么着急啊?”
他实在不明白怎么朴大人见了一个大明武夫之后就成这样了。
朴淼设简单的将杨老三和他的对话说了一遍,李细针直接吓的瘫软在地上。
这还是他印象中的天朝上国吗?这些武将为了自家的荣华富贵,居然要撺掇这皇帝发兵攻打朝鲜,为了捞军功,连天朝上国的气度都不顾了,太可怕了。
李细针连滚带爬的下了楼,亲自去追信使去了。
朴淼设在房间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非常清楚,虽然现在大明不如开国那些年兵强马壮了,可依旧不是朝鲜那等边缘小国所能抗衡的,该怎么办?
一炷香后,朴淼设出现在了礼部的大堂内。
在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后,终于一个礼部官员走了进来。
这官员上来也不废话,直接了当的说道:“空穴不来风,若陛下真有征伐朝鲜之心,你来礼部也没用,看你也不容易,本官给你指条明路,你何不找那些勋贵武将问问?”
朴淼设眼神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礼部官员被他吓了一跳,刚想发作,就见朴淼设将几张见面即兑的银票塞了过来,那官员轻轻一瞥,心中狂喜,每一张都是五百两,暗道老子二十年俸禄也没这么多。
这朝鲜使臣还挺上道,于是礼部官员不着痕迹的将银票塞进袖中,咳嗽两声压低声音道:“看你也不容易,我就在给你指条明路,如今驸马都尉井源最得太皇太后和陛下的信任,你可以去问问他,兴许能探听到一些口风。”
朴淼设喜滋滋的出了礼部,带着人在大街上采买一番,坐上马车来到了井源的大门前。
递上拜帖后,门房连正眼都没瞧他,只说了句让他等着,就把大门关上了。
直到傍晚时分,一身甲胄的井源这才骑着马回到了家,刚到府门口,朴淼设就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小国下臣朝鲜使臣朴淼设,见过驸马爷。”朴淼设直接跪下行了礼。
井源皱皱眉,开口道:“贵使起来,本驸马可当不得你跪。”
说着,将马缰绳扔给了门房,兀自进了大门。
进了府,井源换完了衣服,洗漱一番后,这才来到大堂。
还不待井源坐定,朴淼设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你这是……”井源有些纳闷。
“驸马爷,小国危在旦夕,求您救救朝鲜吧。”朴淼设抱着井源的腿哭喊道,眼泪鼻涕蹭了井源一裤腿。
井源也是出身行伍,浑身阳刚,最是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嚎丧,他颇为嫌弃的将腿抽了出来。
“你这是作甚?本驸马何德何能,能救你朝鲜国,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驸马爷,是下官冒昧失礼了,怎奈这事十万火急啊,还请驸马爷您体谅下官一番救国之心,今天贵国一个武将来到驿馆,跟下官………………”
朴淼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张辅听的心中好笑,心道皇帝也太胡闹了,怎么能让人去吓唬人家呢,同时又觉得这朴淼设太大题小做了,怎么着你们一边上供,一边占我大明土地,不打你打谁,再说那杨老三也没说错,这大明朝的武将都多少年没打仗了,这些年光在家吃老本了,在不打个大仗捞些军功,子孙后代吃什么喝什么。
“你是怕大明发兵攻打你朝鲜?”井源道。
“正是啊,驸马爷,”朴淼设大急,他能不怕吗,下午那武夫言辞凿凿,句句威胁,话里话外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了,他又不是傻子。
“驸马爷,我朝鲜对大明真的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下臣知道您是大皇帝最信任的人,您若是能帮朝鲜在大皇帝面前美言几句,朝鲜上下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