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影子,溶于浑浊的远景中,空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钟离瞥见人群在离场,他听到了堆细小的爬虫正如潮水般蠕动着退去——背景板的人群中,有嗡嗡作响的东西缓慢消散,唯有法尔科夫人走上前,几乎要将面颊贴在玻璃罩上。
女人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防弹玻璃柜后无价之宝,朝着龙雕打了一个响指,发出清脆的骨骼碰撞声。
她突然用一种疑惑的眼光审视起昂贵的珍宝,转身天真无邪地问道:“教授,您觉得传说和神灵皆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法尔科夫人之前问过了,但她锲而不舍的想再问一遍。
龙王雕像俯瞰着光滑的展台,沉默寡言,无喜无悲。
钟离抬眸,目光如渊渟岳峙。
他面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这是一个很主观的问题,同学。”
“嗯,是的教授。”
“当涉及‘传说是否真实’时,从史学的角度,若我无法提供证据,我就无法为诸位提供准确的推断;而若是从哲学角度出发,我不会直接提供实证答案,因为诸位认知中的‘真实’并不尽然相同。”
“……如果我想向您质疑这座龙雕的真假呢?”女人猛地抬头,炯炯有神的盯着俊美的学术工作者。
她好似在质疑往生堂客卿的鉴定成果,毕竟21世纪到了,杠杆终于可以成精了。
钟离四平八稳地反问:“哦,如此吗?”
他并没有因为女人的疑问而表现出困扰,甚至已经看出了法尔科夫人正在焦虑。法尔科夫人一手插在口袋内,悄然移动着卡在口袋边缘的女士香烟。
躺在太平间的丈夫并不重要,约翰·法尔科恐怕只是贝尔摩德伪装进入日本的幌子而已。
“法尔科夫人”的态度耐人寻味——她就像是笃定了龙雕会造成不明超自然现象一般。
如果钟离先生在心理学方面的拓展研究可以现场实用的话,他简单推测是法尔科夫人的烟瘾犯了。
而潜意识本身是一种无法抵抗的机械把戏,感官在焦虑,哭闹的孩子需要尼古丁的慰问,法尔科夫人捏着口袋中的烟盒,正在做意志对抗,因为一些不确定的信息。
……
据说翡翠龙雕是一只横向发展的鳄形龙。
——若陀龙王,世人都是骗你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龙细细长长,还拖着柔光水滑的尾巴呢?
钟离打小时候便认为,若陀龙王的形态非常可爱,圆鼓鼓的同柯尔鸭一般,翻过身子肚皮朝上,想重新爬起来,恐怕要四肢挣扎很久。
如此憨态可掬的鳄龙,祂的袖珍雕像自然也不会是假冒的。
钟离先生轻抿唇角,神色自若的为法尔科夫人解读起龙雕的报告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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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根据众位专家的共同鉴定,这件翡翠龙雕的摩氏硬度为超越7左右的高硬度,与真翡翠的硬度标准相符。其密度比重也符合翡翠的典型范围,大约在3。3到3。5gcm之间。
此外,龙雕经过红外吸收光谱测量,证实其中的微量元素,同泰诺克蒂兰大墓附近翡翠矿内的金属元素分部吻合,可以确定其原料的开采区域就在大墓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