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朱绽跟了上去。
小厨房外的廊下,炉子上架着药壶,已经煮了有一会儿了。
大伯娘从袖中取出一物,根本没有避讳煮药的婢女,掀开盖子倒了进去。
对此,那婢女默不作声,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此事再寻常不过。
朱绽亲眼看着这一切,脑袋里嗡嗡作响。
很多时候,不能只相信眼睛。
朱绽很想逼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这一刻她更听从了自己的心。
她直直冲了出去,举起药壶往地上砸。
滚烫的汤药飞溅,湿了她的裙子,慌得世子夫人连连躲避。
“你给我母亲下了什么?”顾不得手上的烫伤,朱绽尖声问道。
世子夫人忙要来捂她的嘴:“祖宗你轻些、轻些,这么嚷嚷做什么?
我实在见不得你母亲受苦了,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替她解脱算了。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我是在帮你啊!
这要是被其他人晓得了,我还就完了。”
若是半年、哪怕是一个月前,朱绽想,她都可能会信大伯娘的话。
她太想让母亲解脱了。
能好起来,那是上天怜悯;好不了,一口气咽下去,总好过每日这般痛苦。
不管添到药里的是什么东西,即便是砒霜是鸩酒,添就是了。
她会万分感激大伯娘,对方做了她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可现在,朱绽一个字都不信!
没有人会无端端良心发现,这些吸了母亲八年血的人,更不会!
能让大伯娘突然动手,必定有其他状况在其中。
“滚出去!”朱绽喊道,“不需要你来假好心!”
“什么话……”世子夫人还要哄骗,却见朱绽转身跑了。
朱绽跑到了主屋里,拿起桌上的剪子,又回身堵在门外,把所有跟上来的人都逼退了:“想杀人灭口?除非我死在这儿!都不活了算了!”
一面喊着,她一面瞪大眼睛看着院门旁的大丫鬟流苏。
流苏浑身抖得厉害,但她看懂了朱绽的意思。
去搬救兵。
家里谁都信不得,需得去外头搬救兵。
能搬来的救兵,只有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