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黑衣见状,忙打圆场道:“三位上官,卑职以为,国信所恐怕也有问题!”
木恩阴沉着脸色道:“当然有问题。金人可以在我大宋潜伏秘谍,但是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杀手,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你们有冰井务策应,即便是金狗有埋伏,也不应该一个都逃不出来。何况还有国信所的大批役卒适逢其会,他们……究竟是去干什么的?”
曹敏道:“国信所的人说,他们押班李公公的大寿在即,他们是去龙山市采买贺礼的。”
刘商秋皮笑肉不笑地“嗤”了一声。
木恩缓缓地道:“那么,去给李公公采办寿礼的,都有谁?”
曹敏答道:“勾当官沈鹤、岑本,另外,他们的供奉官张定邦、勾当官陈楚生,也去了龙山市,不过他们没有出现在龙山仓门口。”
木恩略作沉吟,便道:“派人盯着他们。”
木恩对国信所已经生出了疑心,但是仅凭一个怀疑,不足以公开针对。
皇城司的权利没有那么大,也没有人愿意赋予皇城司那样的权利。
如果皇城司想查谁就查谁,根本不需要证据,那将是所有人的噩梦。
其实我们翻开史书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哪怕是已经盖棺论定的那些忠臣良将,他们之间也非铁板一块。
一个忠君爱国的文臣,也会因为一个忠君爱国的武将权柄过重而不停地上书天子,请求削他的权、分他的兵。
人不是非黑即白的,同样是白的也未必是铁板一块,白的随着实力不断变化,也未必就永远是白的。
这是历史在一次次轮回中不断证明了的真理。
皇城司胆敢逾矩的话,那么出手对付他们的,可就不仅仅是他们眼中的奸臣了。
所以,木提举虽也怒火中烧,可他是皇城使,这个时候,谁都可以让愤怒冲昏了头脑,唯独他不可以。
曹敏也默认了这唯一可行的办法,虽然吃了大亏,但他们不能乱了分寸,只有忍下这口气,拿到真凭实据才行。
他建议道:“黑衣一直在盯着殿前司的那几个军头儿,这件事,还是交给他来办吧。”
木恩点了点头。
刘商秋双眼一亮,马上道:“那么,盯国信所的事儿,就交给下官来办吧。”
曹敏和刘商秋是正副职的关系,而且论背景,刘商秋比他还要大。
对于刘商秋的主动请缨,曹敏不好拒绝,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木恩。
木恩刚要说话,刘商秋已然道:“若是提举觉得下官不堪造就,下官也无颜在皇城司待下去了,自当辞官,去边关做一小卒,一刀一枪积攒军功!”
国舅爷要辞去皇城司的差使,去边关当一个大头兵?
木恩已经想象得出官家会如何逼他去请国舅回来了。
还有刘国舅那五个姐夫会如何对他疲劳轰炸。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木恩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道:“好!监视国信所一班人,就辛苦刘副指挥了。”
……
杨沅坐在榻边,过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握住了大哥的手。
杨澈的手本来比他有力的多,此时却虚弱而无力。
他的手很凉,杨沅就用自己的双手捂住它,仿佛这样就能把生命力一点点传到他身上似的。
他从未想到过大哥会遭遇生死危机。
因为皇城司抓捕的多是潜伏在大宋官署衙门里的金国间谍,
一个有备,一个无备,一个人多,一个人少,
虽然总有狗急跳墙的,但要说生命之危,却也不会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