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幅画依旧是玉山,一个青衫男子,黑发如瀑,面色苍白,身形高挑清瘦,却又十分俊朗清逸,一看便知是涂山璟。画中璟握着身着王母服饰的小夭,相视而泣。不远处的玉山之巅还站着一个黑袍男子,遥望着二人,这人一看便知是瑲玹。这幅画的就是小夭要当王母那日,璟刚刚苏醒赶来阻止。
雪见收到这两幅画,有点纳闷,不知瑲玹是何意。
雪见知道瑲玹和小夭儿时的故事;也知道小夭私下玉山流落大荒,瑲玹寻她三百年的故事;再后来小夭在清水镇遇到涂山璟,小夭恢复王姬身份,璟和小夭一起辅助瑲玹登上帝位……
这些是雪见知道的故事,也是整个大荒知道的版本。
而小夭、璟和瑲玹,三人之间的纠葛、相爱相杀的极限拉扯却不为外人所知,雪见更不会知道。
所以她拿着瑲玹送来的两幅画,完全不知其中玄机。
雪见把画作拿给灼华看,两人一起认真的研究。
“华儿你看,这两幅画的都是玉山,画中女子是我娘亲,这一幅是她恢复真身的时候吧,岸上站的应该是瑲玹;这一幅应该是我爹爹被大伯刺杀失踪五年后刚刚苏醒,就赶去阻止我娘亲成为王母,旁边看着他们的是瑲玹。”
“你说这两幅画是什么意思呢?本来我是写信质问他为什么认不出我母亲,他却回了这么两幅画。真叫人摸不着头脑。”雪见使劲的挠了挠脑袋。
其实瑲玹想表达的是,他在小夭恢复女子真身的那一刻爱上了小夭;而他和小夭之间,隔了一个涂山璟。
那么清水镇的相遇,早一刻相认还是晚一刻相认就都没有了区别,他究竟还是晚了。当璟被小夭救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晚了。只是这个玄机,雪见不可能知道。
“华儿,你认为是什么意思呢?”雪见又问了一遍。
“我猜不出。”
“华儿,你知道多少你父王的故事呢?”
“嗯……我母后是辰荣王族的后裔,因此才成为了父王的王后。我母后是心悦父王的,但是父王对母后却像是无情。”灼华说到此处,眼中泛起了泪光。
“我的名字,西炎灼华——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因为我长得像姑姑,而姑姑小名叫小夭。”
“有可能,父王心悦之人是你的娘亲。”灼华含泪看着雪见。
“这个,这个,不可能吧。我娘亲有我爹爹了。”
“你娘亲就是在这清水镇遇到了你爹爹,所以我父王是不是想说,他认没认出姑姑,在你娘亲遇到你爹爹那刻起,其实就已经没有区别了。”
知父莫若女,灼华生在深宫中,早就养成了察言观色的习惯,她知道瑲玹不爱她母亲,也知道瑲玹心中系着另外的女子,就连那女子的女儿都超越了她的地位。
“雪儿,你认为在我们这一辈里,身份最尊贵之人是谁?”灼华反问道。
“当然是你,你父亲是瑲玹,母亲是王后。”
“错,最尊贵之人是你。你出生之时,父王休朝三日,大赦天下,还给你赐了封号。你周岁之时,父王又大摆宴席,隆重的宴请百臣和各大世家贵族。这些待遇,所有的王子和公主都没有。”
“我,我不记得了。”雪见有点语塞。
“那父王一勺一勺喂你玉髓,你可记得?父王亲自教你习字作画,你可记得?父王给你推秋千,为你堆雪人,你可记得?”灼华一件一件细数着瑲玹为雪见做的那些小事。
“你是说,他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娘亲吗?”雪见有点愕然,她从没思考过瑲玹为什么会这么疼惜她。瑲玹的爱,对她来说就跟吃饭一样自然。人从来不会思考为什么应该吃饭,她也从未思考过瑲玹为什么爱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父王不是无情,他的无情只对我们,而他的情全给了小月顶的人。你也说了,小月顶上大家都喊他’瑲玹‘,而紫金宫中,没人敢喊父王的名字。”
“华儿,你会难过吗?”雪见这时候有点怜惜灼华,毕竟是她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