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见周梦桃不以为意,便也就由她去了,见天色不早,急忙向她告辞回家,她刚牵着陆年前脚进门,后脚陆川就回来了。
陆川不疑有他,提着一包糖葫芦递给琳琅,琳琅就爱吃这酸酸甜甜的零嘴,嗔道:“怎得买了这么多?”
陆川咧嘴笑:“路上看见有卖的,想着你和阿年都爱吃,就将剩下的包圆了。”
琳琅捏了一颗给陆年,又给陆川塞了一颗。陆川虽不爱吃,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接过,他边嚼边说:“对了,我早前给家里递了封信,前几日收到回信,他们知道我如今在京中入职,娘可能要来京城同我们一道过年。”
琳琅一愣,到底没说什么,反倒是陆川觉察到了,握住她手:“你放心,她若是真的来了,这次我定不会让她再惹你不高兴。”
琳琅将手抽回:“没事,我本来就和你娘没什么矛盾,上次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
陆川细细观察她片刻,有些捉摸不透琳琅在想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安:“林琅,是你说的,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琳琅抿嘴,片刻后试探道:“我……我这几日在家呆着,总觉得有些闷……”
陆川没说什么,进屋将一个匣子取出:“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钱,”他想了想,又从身上摸出一只钱袋:“这是前日发的俸禄,都在这了。”
琳琅怔了怔:“你这是做什么?”
陆川搂住她:“我想告诉你,虽然我没有家财万贯,但保你和陆年衣食无忧总是能的,以后我的俸禄都交给你,我不想你再出去受苦受累。你若是实在闷得慌,就去街上买东西,或去朋友那坐坐打发时间。”
琳琅张了张口,到底没将心里话说出来。
转眼就到了腊月下旬,明日就是品梅会了,琳琅吃罢早饭就带着陆年来了锦衣阁。
周梦桃早早便等着了,她着一身绛色梅花纹纱袍,倒是与今日的宴会呼应,看见琳琅进来就催道:“云姐姐,可算把你等来了,我怕换衣服时会把妆面刮花,早早就将衣裳换好了。”说完她还站起身转了个圈,得意道:“你看我这身衣裳可应景?”
琳琅端详片刻道:“衣服是好衣服,只是你若是配这妆容,倒显得刻意了,你要化梅花妆,不如穿得素一点,反倒有清新自然之感。”
周梦桃不乐意了,这衣服她准备了好长时间,为的就是今日,如今骤然要舍弃,她实在有些不愿。琳琅见她不信,只好道:“不如我们先将妆面上好,若是不合适再换,你看如何?”
周梦桃这才舒心:“那我们快开始吧。”
待琳琅将妆面给她拾掇好,周梦桃站在镜前,总觉得有些不对,分明那日的自己光彩照人,怎么今日瞧着竟有些俗艳。
琳琅看她样子,提议道:“不如让柳芯找身素净些的衣服换上?”
周梦桃将信将疑地换上了一身珍珠色雨花锦衫,柳芯见了道:“小姐换上这身可比方才美多了!”
她自己瞧着镜中人,果然换上素净些的衣服后,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已没了方才的艳俗。
周梦桃这下愈加相信琳琅的品味了:“为何换上普通些的衣服,反而会好看些?”
琳琅笑笑:“你方才那身衣服,乍一看是和妆面相匹配了,可一旦身上的元素过多,衣服的风头就会压过妆面,从而显得刻意,看起来就会显得艳俗,漫不经心的美定然是要比刻意的装点来得高级。”
琳琅上前将她耳上的一对黄金耳坠取下:“小姐换上一副小些的珍珠坠就好。”
就这样,琳琅给周梦桃从头到脚换了一身。周梦桃妆扮一新,自信满满地坐上了去赴宴的马车。
柳芯总算送走她家小姐这尊大佛,做到琳琅身边:“云姑娘,你上次画的那样样式的棉袄,你猜猜我们做出了多少件?”
琳琅总算能休息,她端起茶杯,漫不经心配合道:“卖了多少件?”
柳芯与她相处多日,早已和她家主子一样,将琳琅当作闺中友人,因此也不瞒着:“足足订了五百多件!甚至好些还有好些外地的来下单子呢,说是要给家中的女眷带上,要不是女工人数有限,拒了不少单子,要的人只会更多。云姑娘,这件衣服现在可是想买都买不到呢!”
琳琅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你说多少?”
柳芯捂嘴笑:“云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今日将这事同我家主子一说,她还说你是咱们锦衣阁的大功臣,打算将赚的银子同你一起分呢。”
按说她家主子原也不会那么大方,是周梦桃回去将琳琅夸个没完,她娘也怕让这棵摇钱树跑去别人家,这才知会柳芯,和琳琅谈谈薪酬的事,好将人留住,而柳芯更是将琳琅奉为上宾,因着她的缘故,近来她在主子跟前很是得脸。
送上门的钱琳琅岂会不赚,她直言道:“你们本不必将这事告诉我,你家主子大方,我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这样吧,你家主子说多少就是多少,若是来日还有新的样式,届时我们再将价格谈好,这次算是第一次合作,你们给个友情价意思意思就好。”
柳芯自是满意,见琳琅也不是什么贪财之人,心里对她愈加亲近:“那咱们可说好了,以后姑娘的衣服可都要在我们这做,我们阁里的女工任你挑选,做到你满意为止,但是你画出的样式只能让我们锦衣阁用,按件数给你分成。”
琳琅自是高兴,谁能想到她的无意之举,竟也能给自己带来收入。
因着陆川一般不在中午回来,琳琅和陆年便一般在在锦衣阁对付了事,俨然成了阁里的编外人员,众人忙时她就教陆年写字画画,众人闲时便来找她说说话,有时候给点装扮上的意见,不知不觉间倒也就打发了大半天的时间。
琳琅眼见到了陆川下值的时间,拍了拍手,刚准备带着陆年回家,却在门口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