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快进京时,一路寡言的崔衡忽然放下手中的书,抬眸对她说,
“待回了府,莫要与府中人说我受伤了。”
她看着他的手,掌心处是极为明显的包扎痕迹,“就算我不说,但你的手也瞒不过啊。”
崔衡沉吟片刻,道,“我会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伤了,别人问你也这么说就是。”
柳婵真能明白崔衡的心,他是不想让老太太为他担心。
柳婵真弯了弯唇,道,“是这样的。”
老太太闻言不疑有他,只是似关切似责骂地拍了下崔衡的肩,道,“你这孩子,平白无故地拿什么刀剑啊,这下好了吧,手也被划伤了。”
“你啊,从小对刀剑啊就不精通,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柳婵真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有些惊讶地看向崔衡,不精刀剑?
难道连府里人都不知崔衡是文武皆通吗?
她又细想了下,发现在崔衡没有救她之前,她似乎也不认为崔衡会武。
他在人前温润随和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人人都觉得崔衡的手是拿笔的,而不是刀剑。
好家伙,崔衡还真能藏啊。
竟然连自家人都瞒过去了。
崔衡对上她的视线,黝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她,而后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柳婵真自然也识趣的没有拆穿他,但她的心却忍不住有一点小小的雀跃。
这算不算她和崔衡所拥有的一个小秘密?
别人都不知道的事,唯有她知道。
柳婵真与崔衡和众人简单说笑过用过膳后,老太太怜他们一路舟车劳顿,便让他们先回了。
柳婵真回了院,王氏就一脸担忧地寻了过来。
“真真,你老实说,你们路上是不是遇上盗匪了?”
王氏和一直身处京城内宅的老太太不一样,她们一路从永固坐船而来,自然知道沿路有多么危险。
如今京中虽太平,可偏远地方却是匪盗丛生。
远的不说,便是从前她们在永固时,就常能听柳太守说附近哪儿又生了匪患。
柳婵真知道有杏桃身上的伤在,自然是瞒不过母亲,就点头应了。
“母亲,你可千万别给奶奶说,表哥嘱咐我要瞒着家里人就是怕奶奶担心。”
王氏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我自是知道。”
她说着,又上前来牵着柳婵真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松了口气,道,
“幸亏你没事,若是你出事,我可怎么活啊。”
她说着,又叹道,“你还是嫁在京城的好,如今天下不太平,可无论哪儿乱,天子脚下总是乱不了。”
柳婵真垂着眸没有说话,那可未必。
“对了。”王氏牵着她坐下,“这一趟你和你表哥相处的如何?他可愿收你了?”
柳婵真绞了绞帕子,说,“比从前亲近了些,但……”
“但我也不知表哥心里怎么想。”
她是不敢说实话的,她现在实话说了,母亲立马又能给她张罗起别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