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衡见他们平安归来,心里的大石头放下,扬言前面几十里就是平宁郡了,他们去住几天等兆九,顺道吃喻心做的饭,抚慰他被土匪抢劫造成的心灵伤害。
喻心答应着,他们确实该去住下,看平宁郡守如何处理这些土匪,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官匪勾结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如是在平宁郡住了两天,有关土匪们的消息传来。
除符墩等人早被送到浥王府马场外,其余活捉的土匪都进了郡中大牢,大当家独眼和二当家被斩首示众,其余小头目被流放,剩下的就被打板子后遣散了,人数太多,牢狱中实在没有地方关押他们。
但是,叶爱香用身上的私藏贿赂狱卒,连夜逃跑不知去向,着实是个顽强的。
郡守于自寅亲自上门跟浥王爷交代事情始末,并表示已把受贿的狱卒下狱,还请浥王爷饶恕他的管教不力职责。
景忱对外疯迷,自然是不能出面的,陆信衡摇着折扇坐在太师椅上,充当他的代言人。“于郡守实在是过谦了,处理了这么多匪众已是大功一件,区区一个女子,跑就跑了。”
于自寅松一口气,就是,他瑕不掩瑜,跑了个压寨夫人而已,闹不出什么风浪。
陆信衡话锋一转,“只是我不明白,平宁郡犯人很多吗,为什么牢狱中没有地方?”
于自寅抱抱拳笑道,“陆公子有所不知,现如今世道艰难,好多人吃不上饭,居然想出个新奇的法子,犯个小罪,比如抢个钱打个人之类的,让官府把他们关入大牢,省自家的饭钱和柴火钱!”
陆信衡目瞪口呆。
于自寅继续:“陆公子您说,这些人算不算刁民?只有刁民才能想出这种法子,蹭官家的牢饭吃!我这两天也是为这事糟心的很,想了想不如把他们打个半死放回家,让他们吃自家的饭,还不能给自家干活!”
陆信衡脸色慢慢冷起来,“刁民?谁没事乐意坐牢?能想出这样不得已的法子,于自寅没有深究一下背后的原因,就轻易下结论吗?”
于自寅半晌才回答,回答的磕磕绊绊,“本官刚说,说了,是世道艰难……”
“世道艰难不假,但这句话也很空泛,具体是为什么艰难?比如你是如何管理这些民众的,他们又是如何失去饭碗的,郡守可曾上心过?”陆信衡是少有的刚硬和口气森厉,“但凡一心为民,就不会把自己的子民粗暴的称为刁民。”
于自寅被他逼问的哑口无言,想发作又不敢,浥王爷疯了,陆公子就是浥王府说了算的人,惹着他上本参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陆信衡面有愠色,收回折扇冲七星喊一声:“送客!”
于自寅擦着冷汗告辞。
陆信衡回到客栈后院,仍是气鼓鼓的,连连对着景忱发牢骚,“天下真是乱了,乱大了,竟会出现民众吃不上饭,宁可去坐牢的景象,正明帝真是无德无能!”
景忱听明原委,心情也跟着无比沉重,“恐怕皇兄在忙着生气和平叛。”
这话不假,景昀叛变,渭安城久攻不下,于是他率队伍绕行群山,曲线进攻京城,京内自然是人心惶惶。
正明帝给京畿大营下了死令:必须保住京城。
保住谈何容易,京畿大营三分之一的兵力在渭安城,刚行走在回撤的路上,而京城有九门,楚星淳手里这五万人的兵力,一分散每个门只有五千人,加上门卫所的守军也不过一万,抵挡六万大军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