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前?喻心伸出手,“婆婆你病了吗,我是大夫,给你切切脉吧,我看你吃饭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将死的大病,放宽心哈。”
老妪伸出胳膊又收回去,“不,不了,脏。我没病,我就是该死。”
该死?喻心更不明白了,老婆婆说话清楚,思维也跟的上,还怕脏着她,怎么就该死了?“婆婆,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兴许我们能帮上忙呢。还有啊,哪里有人住在这种地方的,你没有家吗?”
听了她的话,老妪干嚎一声,“都是乡里不让回家啊,我是墓虎,我该死——”
喻心:“……”什么是墓虎?
在老妪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她总算搞清了来龙去脉,搞清后突然就觉得没话说了,只想骂这个操。蛋的年代。
原来老妪已年过七十,而本地有条不成文的风俗,老人过了七十岁还不死,就是儿子的负担,是乡里的负担,必须挪出家里来,迁到一个敞开式的坟茔中,吃住都在里面,不得离开着坟茔半步,一旦发现离开乡里就会惩罚老人的子孙后代。
虽然该死,却也不是立马要饿死老人,而是给了个缓冲时间,出了个奇葩的规定:由孝子往坟茔中送饭,送一次就砌一块青砖,等砖完全把这坟茔封起来,老人就被封在里面了,到时就是不死也得死了。
所以老妪的儿子两三天才来送一次饭,砌一块砖。饶是如此,这砖墙也盖到半截了,如此下去用不了俩月,老人就会彻底被封死在里面。
“墓虎?视自家父母如洪水猛兽,这称呼真是带了莫大的不孝之心。”陆信衡忍不住说道,“我看你儿子才该死。”
“我家大柱好的很呐,墓虎是乡里都这么叫不是他起的。他每次给我送饭都是大鱼大肉,自己在家里领着妻儿吃糠咽菜。”老妪为儿子鸣不平,虽然这是儿子亲手造好的这坟茔,又亲自把她背过来,可她不怨儿子,儿子一直很孝顺。
“那你儿子到了七十岁还不死,也会被你孙子背过来吗?”陆信衡问道。
老妪满含泪花的点头,“人到七十古来稀,孙子辈也拉扯大后,老东西们就没用了,只会在家白吃粮食,活该被送到这里来。”
喻心压抑的喘不动气,“这是什么破规矩?这是个什么破社会什么破朝代?”
“你不是生活在这个朝代?”陆信衡反问道,“规矩不好,破了就是,婆婆,你跟我们走。”
喻心接话:“对,你跟我们走吧,遇见了就是缘分,我养你就是,我看你能活到八十岁。”
老妪欣喜的点头又摇头,连连摆手道:“不不我不能跟你们走,走了乡里的乡绅们必会把我大柱抓去,让他蹲大牢,说他坏了风俗。”
“他都要活埋你了,你还替她说话。”海艮山忍不住插话道。
“俺儿不坏,不坏,是乡里就这规矩……”老妪又抹起眼泪。
喻心抬头看看天,吩咐无名道:“拆墙,先把人带出来再说。”
无名带人照办,愣是把那哭嚎不已的老妪挪了出来。
喻心拉着陆信衡走远些,“陆公子有什么高见。”
“说吧,让我干什么。”陆信衡甩开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