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心偷着笑,她本来还想替冯海生点明,下一步该去玄云观了,没想到人家腰椎错位一次后跟脑子通透了般,领悟力很强,直接挥手就去,还吩咐家丁送冯丁氏回家,顺道再取几张银票。
看来玄明道长要发大财了。
她吩咐李大夫把那一千两去钱庄兑成纹银,一百两入悬济堂的帐,九百两送到玄云观,她自有用处。
李大夫推辞不过也就受下了,得,就当是补偿他和学徒们前一晚的不安生吧。
冯海生扶着腰,一边感叹女大夫的手法神奇,一边往玄云观的路上赶。他这么着急过去,是有了些想法,知道了跟着他的是个女鬼,不用花五千两请出犀角香了。
不料玄明大师听完他说法后直接冷笑一声:“女鬼如何,男鬼又如何?不请犀角香鬼就无法现身,不现身怎么诉说和你的孽障始末?”
“您直接作法让女鬼魂飞魄散不就好了?我给您五十两!”冯海生满脸堆笑。
“贫道只会超度,从不做滥杀亡灵的事,游荡多年的亡灵本就有冤屈,无法进入轮回,你居然还盼着他们魂飞魄散,你不怕遭报应贫道怕!”玄明道长怒了,一甩拂尘往内殿走,“无量寿佛,这世间还有如此歹毒之人!”
伴随着他的话语,鬼哭声又起,这次哭的尤其瘆人,持续的时间也长,一直盘绕在冯海生头顶。
冯海生瘆出了一后背冷汗,试图跟上玄明道长的脚步再讲讲价,不料那鬼像给他施了定身术一般,直接施展鬼打墙挡住他去路。
不仅如此,一直打转转的冯海生明显觉得后背一直在被利爪抓挠,血渗出外衣,应该是皮开肉绽了。
难道,跟着他的不止是一只鬼?
“道长救我,救我!”
玄明道长叹口气,抬手点燃一张符箓扔过来,鬼打墙立马消失了。
冯海生噗通跪在玄明道长跟前,涕泪横流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还请道长救我全家!”
“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张扬跋扈为所欲为,是以恶行不散,终得恶报。”玄明道长挥一下拂尘,朝着殿中祖师爷的雕像单手作揖,嘴中不停重复两个字:“孽障,孽障!”
“五千两我出,我出!还请道长救我性命啊,我不想再被小鬼缠着啊!”冯海生快崩溃了,“我本是善人,都怪娶了那么个老婆,又找了个县太爷女婿,才张扬跋扈了些,我不是真心欺侮他人,还请道长明鉴!”
玄明道长不甚熟练的翻个白眼,用喻姑娘的话说,姓冯的真不要脸,居然把自己说的这么清白无辜!
一直跟着他的丹阳哼一声问冯海生:“施主可下定决心了?犀角香很贵的,你出去五千两也买不来一块,别好像我师傅赚了你多少银两一般,师傅救你,只为积攒功德值!”
“下定决心了,这是五千两银票,请道长笑纳!”冯海生双手捧着银票连连颔首作揖。
玄明道长示意丹阳接过银票,丹阳接过来还核对半天上面的印鉴,一脸不放心的看着冯海生,“不是丹阳心眼小,实在是施主一而再的耍诈,让人无法充分信任!”
冯海生低头耷拉角的起身跟上他们,心里是沮丧无比,娶妻娶贤,自己娶了那个母老虎,如今终于墙倒众人推了,连玄云观的小道童都敢给他脸色看。
罢了,忍一时吧,他还用得着人家呢。
少顷后,在昏黄的后殿,玄明道长屏退众人后,点燃“犀角香”。
说来也怪,这犀角香味道沁人心脾,瞬时便让冯海生躁动的心安静下来,接着他捂住张大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出声,他看见了鬼,两只鬼!
一只是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正阴恻恻的盯着他笑,另一只……是一只没头的母鸡,正扑棱着翅膀围着他打转。
“施主莫怕,且让我问一问他们,和你有何渊源。”玄明道长点燃一张符箓,那小姑娘和没头母鸡便朝他走去。
冯海生后背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往外冒,这场景太吓人了,他这辈子居然还能瞧见鬼!
片刻后玄明道长拿来柳木龛,又点燃一张符箓,那红衣女孩和母鸡便被收了进去。
冯海生指着柳木龛诺诺道:“不见了,不见了……”
“施主要和他们交流一番?那我便放他们出来。”玄明道长冷冷道,抬手要拍那柳木龛。
“不可,万万不可,看一眼足矣!”冯海生连连摆手,玄明道长也太实诚了,除了他,谁乐意和鬼打交道?
玄明道长这才放下柳木龛,心说我那张带了母狼眉心血的符箓就管用这一刻,过后女鬼和母鸡不会再现身,你想看也看不到,我也看不到。
至于那犀角香,更是假的,只是其他味道较重的香料而已,纯属拿来唬冯海生的。
姑娘说了,煞费苦心的给姓冯的设局,就是要刮他身上的民脂民膏,据说冯家一半的钱都来自于县太爷的贪污受贿!
咳咳不想那么多了,他还得接着往下演呢,不擅长撒谎的玄明道长咳嗽两声说道:“这两只鬼,一只便是二十年前你岳父作的孽,替一个吴姓妇人杀丈夫的外室和私生女,而后封存两人遗体送到乌真山练小鬼,可谓做尽了坏事,丧尽了天良,现在报应在了你身上。”
冯海生连连点头,他岳父的是做过不少那样的脏活。“那这母鸡呢?”
“这母鸡便是你自己的罪过了,十几年前海生酒楼开业,本不是用这只鸡祭神的,这只鸡当时正在孵化小鸡仔,是你坚持说它膘肥体壮,杀了取个好意头,一刀剁去鸡头,而它正在孵化的小鸡仔也半途而亡,所以它对你怀恨在心,这些年一直跟着你。你可知你酒楼的生意即便是鼎盛时,做出的鸡也没什么滋味?都是它在背后捣乱报复你。”
玄明道长娓娓道来,他说的大部分是实话,只是红衣女煞一直跟着母亲,并没有跟在冯海生身上罢了,跟着他的一直是那只刚烈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