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昭现如今是醉仙楼的账房先生,下笔的机会少了,顶多就是在一些数字上勾勾画画。
他昨儿算了一整夜,可是自酒楼开业以来的盈利账目和实际纳入库房的账目却是根本对不上。
他抱来的账目里头,一摞是盈利项,一摞是支出项,可无论他怎么算破脑袋都算不清楚,所以李素昭这才来找了薛敏之。
薛敏之将他的来意听了个全,当即敛了眸子,从李素昭手里将那叠账本拿了过来。
他只看了寥寥几眼,而且李素昭将账本上的问题都一一圈了出来,所以薛敏之将账本上的问题看得也清晰。
片刻后,他道:“有人中饱私囊,许是私吞了库房的银子,这才对不上。”
醉仙楼的事情,那就是李素娘的事情,所以薛敏之自然是上心的。
可薛敏之这话才刚说出口,李素昭身子微微一僵,抬眼看去,眸底染了几分不解,他摇头:“不会吧,这库房的钥匙只有我一人才有。”
薛敏之睨着他,心里头却迅速将醉仙楼里招的那几个小厮的关系理了个全。
他问:“这几日你可觉得店里谁有异常?”
若是心怀不轨,定然会露出马脚。
李素昭想了想,摇头:“这倒没有,只是我对账第一日,梁玉挺关心这个事儿的。还问我当日铺子盈利了多少,后来我算账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在后边猫着腰想看,我也没多想。”
他在醉仙楼里除了埋头算账就再没有和店里其他人有过多接触了。
眼下,与他多说了几句话的就只有梁玉了。
李素昭才刚说完,薛敏之就将手中的账册来回翻动了几下,企图查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尤其是他刚提到梁玉的时候,薛敏之的神色明显就冷了几分,似是暗夜里伺机而动的鹰,不放过任何一点猎物的踪迹——
梁玉,他是有印象的。
而且薛敏之对梁玉这人的印象并不好,梁玉第一日还拐着弯的给李素娘下套,言语之间各种酸,各种讽刺。
若不是念着他以前就是钱家的人,薛敏之一定会逮着个机会就将他除去了。
眼下,正好。
若梁玉真动了什么小心思,他绝不姑息。
“这几日。你盯着梁玉,他有些问题。”薛敏之一只手搭在李素昭的肩膀上,与他严肃道。
李素昭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点头。
对于梁玉这个人的处世为人,李素昭也并不喜欢。
薛敏之今儿要去书院听学,再没有和李素昭多说些什么,但是心里却打了主意。
他准备试探试探钱锦的口风。
李素娘等人今儿才刚到醉仙楼,这还没开张呢,就见醉仙楼的铺子被团团围住,围着的那一行人穿着青灰色的衣衫,每个认手中都拿着一根长棍,站在那,十分严肃。
原本今儿起了个大早想要来醉仙楼享用的食客们见此都是不明所以,有眼尖的人认出来这些人是钱家的家丁,多嘴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钱家又要关铺子了?”
“是啊,这才几日啊,钱家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不容易打出个醉仙楼的招牌出来,围着不让人进算怎么回事?”
“……”
质问,争吵,讨论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
直到李素娘从人群中拨开一条路进来时,才有人高声吆喝:“来了来了!醉仙楼的掌柜来了!”
李素娘见到站在大门正中间的婆子,这人是钱夫人身边的人,她认出来了。
“薛娘子,好久不见!”瞧见李素娘与她对上眼,那婆子就勾了勾唇,笑了,却是笑的有些虚假,脸上的肉和褶皱因为笑的弧度过大而挤成了一团。
“张婆子是何原因将我这醉仙楼围起来?难道是钱夫人的意思?”李素娘不愿意跟她打太极,只想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