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原本以为自己快要被打死了,却没想到他家少爷出现在这里,虽然自己逛窑子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但是若是少爷在此好歹能捡回一条命来。
“他是咱们府上的人,在后厨干了好些年头,我听说,当日的鲜笋老鸭汤就是他最后起锅的。”知道旁边的沈子言和薛敏之对张春的身份来头不熟悉,钱锦与他们解释。
可,就在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钱锦明显感觉到旁边这两人脸色变了变,尤其是薛敏之,看着张春的脸色阴沉幽深,阴鸷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他们来这些花街柳巷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幕后下毒之人,和那麝香粉有关系之人。
可是张春却刚好出现在这,一来,他既是钱家的人,又是负责后厨,还恰恰好是负责那鲜笋老鸭汤的起锅。二来,他刚好在这种地方被人逮个正着,若说巧合,未免太冠冕堂皇了些!
所以,他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来人,给本官把人带走!”沈子言只思索片刻,振臂一呼,身后突的站出来好几名衙差,直接将张春从地上拎了起来,桎梏住他的四肢。
张春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有些懵,他原本以为少爷是来救他的,毕竟钱锦名声在整个钱家一向是有口皆碑,大家都说他是个心善的。
可是,这两边钳住他的官差是怎么回事?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他左右摇了摇头,面色惊慌,此时,饶是再怎么醉酒也该是醒了大半。
对这情况更懵圈的还有百花楼的花妈妈,她站在这几人身边,左右逢源来回的走,钱锦她是知道的,钱家大少爷,可对于沈子言,她虽是没有见过他,却也瞧见这人身上的官府,许是新上任的县令,再看旁边那位,身材颀长,书生气浓重,虽是穿着朴素简单,可能与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想来也定是什么不凡之辈。
这搁哪个都是不好得罪的人。
“哎哟,官家大老爷,钱少爷,这叫怎么个事儿呢!被你们带走那男人,一大早就闯了我百花楼的门,点名要什么风蓉姑娘,一间房一间房的去敲,完了还吃了喝了我这好些东西,欠下咱们百花楼几百雪花银,你们就这样把人给我带走了?”花妈妈气的肝疼。却还是碍于眼前这两人的身份,跟他们解释清楚为何自己的人去打他。
生怕砸了百花楼的招牌。
他们干的虽不是什么光荣生意,却也是正经纳税的良民,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可别因为不长眼的打手撞枪口上了,就不由分说的将她百花楼列为首批重点关注对象,这是得不偿失的。
“这事儿与百花楼没关系,这人牵扯一桩人命案子,恕本官必须要将人带走,至于那几百两雪花银,咱们官府概不参与,得罪了花妈妈。”沈子言弹了弹身上那不存在的灰尘,深邃的眼眸看着花妈妈,只轻轻一笑,似二月春风温柔迷离。
饶是花妈妈这等见惯了小白脸,风流公子哥的情场老手也被沈子言这一笑给迷得七荤八素,只得连连点头;“哎哎哎,您这边请~”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薛敏之已经做好了要将这镇上的花街柳巷翻个底朝天的准备了,这倒好,连门槛都还没迈过呢,就将这人给抓住了。
“沈大人,既然已经抓到了嫌犯凶手,那我嫂嫂是不是可以直接放走了?”薛敏之疾步上前,走到沈子言的面前,问道。比起方才那紧张低沉的模样,他的脸色明显多了几分松快。
“暂时还不行。”沈子言摇头。“虽然阿锦说了这人确实是在后厨当差,当日又是负责那鲜笋老鸭汤的起锅,可是,他自己未曾亲口承认,签字画押,就暂时做不得数。”
“沈子言,你这是耍无赖!”薛敏之气急,指他。
有哪个凶手会亲口承认自己是凶手的?
若是按照沈子言这套说辞,他嫂嫂又如何能洗脱嫌疑?
沈子言不语,装作没听到,直接大步朝天的往钱家的方向走。
他做的这些打算,只是为了让人更信服真相一些,其实,张春现在已经具备足够的嫌疑了,但是缺少作案动机以及签字画押的凭证,若是单纯只是因为抓了他,就直接把李素娘放了。
众人只会觉得他办案太过潦草,而且对李素娘来说,没有真正能让人信服的证据也是十分不利的。
但,沈子言并未同薛敏之解释这么多。
他只是觉得,这件案子办的太过顺利,这其中,隐隐觉得会有什么蹊跷。
“老实点!”旁边的两名衙差按住张春的双臂,面色严肃,下了极大的力气,若是再重一些,只怕会将他一整条胳膊卸下来。
张春嗷呜一声,喊了一句疼。他咬着牙,冷汗涔涔,“敢问两位官差大爷,我这是犯了什么罪啊?不过是去了趟窑子里,没结账而已,不至于这么狠吧?”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你杀人了!”衙差瞪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