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子,人是铁饭是钢,还是吃一顿为好。”钱锦提醒他。
薛敏之的身形单薄削长,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极为羸弱的文质书生模样。
薛敏之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动,却是端起这一盘早点去往偏院。
钱锦用过早膳之后连忙跟上,他知晓薛敏之这厮是担心李素娘没有用早膳所以是把这些东西给她准备的,这人一向不喜欢说多话,做多解释。
偏院,李素娘才刚醒来,刺眼的阳光透过木窗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身上。
吱呀——
大门被推了开来。
她听见钱府的家丁们在唤。“少爷好。”
应当是钱锦来了,她心里有个数。
可是,李素娘没想到钱锦身后还跟着一身着灰色长衫的少年,他身长玉立,清隽俊美的五官棱角分明,许是昨日没有睡好,他眼下有一圈浓重的乌青,少年的薄唇紧抿,手上还端了一盘各式各样的糕点。
朝她缓缓走来,似步步生莲般。
愈靠近,她愈能感觉到他的关心,关切。
“三郎,你怎么在这?”李素娘诧异,她没有想到。
“薛娘子,薛兄因为关心你,昨夜大半夜就跑来敲门了,我们还来探望过你,可你睡的太过香甜,没有察觉。”钱锦出声解释。
原来是这样,李素娘点头,心下忽而一软。
她没有想到,薛敏之对于她的关心竟然是有过之无不急,昨日她与老太太说让人去家里头报个信,怎么说按照最快的脚程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到,根据钱锦说的时辰,她知道,薛敏之是一听到消息就来找她了。
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像是被人撬开,释放出万丈暖阳。
“饿了吧,先吃,特地留给你的。”薛敏之的声音轻轻的,透着一丝关怀,温柔。
钱锦背脊有些僵硬,他还是头一次见薛敏之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他还记得,昨日一见到这人他就二话不说的将他提起来,那怒意滚滚的模样,说是要吃他肉,啃他血都不算过分。
“好。”李素娘点头,拿了一块酥饼。
只咬了一口,可她脸色有些难看。
见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异常,薛敏之拿了另外一块啃了一口,——真难吃。
还不及他嫂嫂做的一半的好吃。
“钱兄。”他放下手里的托盘和半块酥饼,转过头叫钱锦。
“什么事?”钱锦疑问。
“你们家这厨子做菜的水平,是真难吃。”他如实回答。
钱锦有些尴尬,但也认同的点了点头。“是,这些个东西我吃了好几年了,是真的不太行,到了后来我都只喝白粥,只有这东西是一个味,不至于太难以下咽。”
“可是程掌勺做的?”李素娘问他。
下意识的想起了程荣茂这号人物,她记得试菜当日,沈子言吃过程荣茂做的那些吃食时候的反应也是这般,当时她还觉得沈子言那举动有些夸张,可是今日尝了一口之后,倒也能理解了。
“正是。程掌勺好像与我爹娘有些故交,所以即便他做的再难吃也将他一直留在府上,没好意思将人请走。”钱锦摸了摸头,竟是下意识的同二人解释起来。
不然,依照个正常人的想法都觉得,钱家家大业大的,请个做菜功底好一些的又何尝不可呢,就连那莲香楼的厨子想要请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却偏偏留了个半桶水的程荣茂在府上。
他也曾同爹娘提议过将这人换掉,可是爹娘却是左右为难,至于究竟是碍着什么原因,爹娘没说。
后来,他三妹成亲,他想着,先前置办宴席都是程荣茂,碍着他的颜面也没再请过其他的厨子,可是后来置办的宴席,入席的宾客一次比一次少,且每次都是剩了一大桌子菜,倒了也可惜。
所以,他这咬咬牙,鼓起勇气请了李素娘来,却不想,因为这事儿给人惹了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