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出去的只有感染者的尸体。”
兰柯佩尔攥了攥拳头,说道:
“那你的祖母……”
霜星叹了口气,说道:
“是,我的祖母作为所谓的‘包庇者’,也被一同判处劳役,迁来了这座矿场,她之前只是个在菜场售卖我们家门口种植的柿子的老婆婆。”
“价格很低廉,甚至等同捐赠。”
“事实上……矿场中所有的矿工,经历都十分相似。”
“不出所料,我的双亲在采矿的过程中感染了矿石病,所有矿工都感染了矿石病,我也一样。”
“现在,即使你真的能逃出这座矿场,回到那座小城市,也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了,你只是个感染者,最恶毒,最骇人,也最偏激的感染者。”
“然而,矿场的监工——乌萨斯的某支驻军,认为感染者的自然死亡速度还是太慢了。”
“他们抽签决定矿石病感染者患者的命运,以穷极痛苦和残忍的刑罚将他们虐杀,水淹、火烤、裂兽撕咬、分尸、让父母,孩子相互割肉,比谁先死去……”
“他们杀人取乐。”
兰柯佩尔心中不禁浮现出了黑蛇的话:
“【我不想说的太失礼,实际上,兰柯佩尔。】”
“【你永远可以相信人类在残杀他们同胞方面的造诣。】”
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让这股恶劣的情绪滚出自己的脑海,兰柯佩尔再次看向了霜星,自己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而霜星语气顿了一下,再次开口:
“也许皑皑白雪没有逼疯矿工却逼疯了他们,也许感染者在他们眼里都算不得人。”
“在五岁时,我父母抽到了黑签。”
“我十岁时,我祖母抽到了黑签。”
“十一岁时,我自己抽到了黑签,但这并不重要,他们已经无所谓抽签一事,他们只想要赶紧废弃整座矿场。”
“那个时候,矿场里所有的成年患者已经死尽,皇帝的新型处理方式让矿场人丁匮乏。”
“根据命令……乌萨斯监工们打算处决最后一批感染者,一些感染者孩子们,他们的军刀挥下来,毫不留情。”
“但是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们军刀砍下的目标是很多早就已经饿死了的尸体。”
“之后他们会将矿场炸毁,充当感染者的坟墓,用来掩饰他们的罪恶,在后来的行军生涯中我了解到,他们一直是这样做的。”
“我感到愤怒。不甘,还有痛苦。”
“我敲碎许多矿石,我和矿场里的其他孩子们一起生活,我们情同手足,如今我们都会窝囊的死掉,被这片乌萨斯的惨白吞噬。”
“更加强烈的情感在我的胸膛中孵化,我双亲与祖母的死历历在目。”
“我的法术在那时觉醒,爆发出来,当场杀掉了行刑的四个士官……可我并没有扭转战局的能力。”
“矿工们在他们眼中只是牲畜,而孩子们在他们眼中也只是牲畜的幼崽,他们作为军人手持利刃,我们不过是小小的爬虫,只是用尾刺蜇了他们一下。”
“就在他们将我击倒,最后一波屠戮即将开始,我兄弟姐妹们的哭叫声传入我的耳朵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
“远方那片只懂得择人而噬的天空骤然被开出一个空洞。”
“那是他的戟。”
“……他随着游击队一起来到这里,西北冻原上的所有乌萨斯军人都会做梦,这一支队伍是他们最可怕的噩梦。”
“如果不是他和游击队消灭了我们面前的刽子手,我和矿场里的那些感染者孩子们……都会死在那里,再也没有之后的我们了。”
霜星最后对兰柯佩尔说道:
“而在这之前,他们处决了我的父母和祖母的时候,我偷偷用自己一天的粮食作为报酬让其他感染者矿工用其他人的尸体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