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娘因不见了韩五、梁红玉,满心焦灼,又不好对人言,自家找了一大圈找来了这个方向,早已一肚子恼火:“休要啰唣,只问可曾看见韩五——武大哥找他,正有要紧事!”
这个婆娘,却也是情急智生,话一出口,生怕冯玘畏惧韩五,瞒了不说,却把老曹大旗抬出。
冯玘果然始料未及,想好的推辞顿时说不出口,呐呐道:“武大哥找他么?啊呀,这个,那个……”
段三娘眼神一眯:“那狗贼同梁红玉一道下的山,是也不是?”
说话之间,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条狼牙短棒!
冯玘更慌:“红玉姑娘么,这个,哎呀,那个……”
段三娘大怒道:“好个冯玘,你敢伙同韩五骗我?”
冯玘大惊,下意识叫道:“是韩五让我替他出计,不干我事……”
一言既出,脸色更白,扭头就要跑,“哎呀”一声,被段三娘扯住发髻,小鸡般拽回,屈起大肘只一下,打得昏迷当场,关上关下小喽啰见头领火并,哪个敢做一声?
段三娘恨他替韩五设计自己,故此出手,却也怕触犯山寨规矩,因此只用了三成气力,打得还是额头,却不料对方竟然昏了过去,吃惊道:“罢了,这般不禁打,如何有脸叫‘铁栅栏’?”
轻轻放他在地上,自己飞奔下关去捉韩五了。
冯玘微微睁眼,见对方走了,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指天大骂:“娘的,是谁扫的地?弄的这么滑!哼,若不是我的刀和盾不在手边,定要这泼妇晓得厉害!”
说罢又后怕:“段三娘这杀气腾腾的模样,可别折了韩五……不对,韩五若打熬不住,说出我叫他生米煮熟饭,连我怕也难活……罢了,你等守住关卡,我去请武植、晁盖两位哥哥来。”
且不说他去搬救兵,单说韩五下山来,顺着水滨找去,却在北山旱寨不远处,望见梁红玉坐块大石头,一手托腮,望着湖面发呆。
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掰着座下大石,掰下一块,便往水里丢去,不多时,掰的好好一块大石狗啃一般。
韩五暗赞道:好气力!也不同她说话,隔着一两丈远,找个地方坐下,慢条斯理就开始整理吊线吊钩。
梁红玉瞥他一眼,起身要走,韩五叹气道:“且慢!”
他一边说话,一边整线,只是那线乱麻也似,一时半会,如何理得清晰?
梁红玉等了一会,不见动静,扭头又要走。韩五把钓竿一丢,跳起身道:“红玉!我要同你生个孩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拉。
梁红玉身子一颤,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你这登徒子!当我是什么人,这等话也说出口来。你自家有个厉害老婆,何必又来招我。”
韩五听了冯玘,本道拉她去个无人处,先把生米造了熟饭,日后瓜熟蒂落,姻缘自成——他本不是个怜香惜玉性子,为何一直偏爱健壮婆娘?便是禁得起挞伐之故。
然而此刻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那颗素来杀伐狠厉的心,忽然便软和起来,一抽一搐的微疼,哪里还下的去手?
忙忙退开几步,痴痴望着梁红玉发了会呆,忽然开口,唱出一首曲儿来:
『“人有几何般?
富贵荣华总是闲。
自古英雄都如梦,为官。
宝玉妻男宿业缠。
年迈衰残。
鬓发苍浪骨髓乾。
不道山林有好处,贪欢。
只恐痴迷误了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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