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在一旁看得喜不自胜,这个曹操,自从“醒悟前生”之后,当真是判若两人,西门庆那般人物,杀鸡般就给宰了,更搬回家四个银冬瓜整整八百斤纹银,一百两金元宝,好悬没给她吓昏过去,以为曹操做了打家劫舍的强人。
谁知他杀人抢劫,不仅无罪,还做了官儿,成了县中红人,满县人物争相交往,礼物收得手软,更有如柴进这般的江湖大豪慕名送礼,金银田亩,绫罗绸缎,名酒珠宝,送什么的都有,一月功夫,已攒出两三万两的家私。
俗话说能挣会花,现在的曹操不仅财源广进,而且出手豪阔,极舍得在她身上花钱,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让自小精细惯了的她感觉一下子掉进个福窝窝去。
每天炊饼自然是不卖了,一套家伙连手艺,都传了当初帮他捉奸的郓哥,自己每天不是在外吃请应酬,就是在家里打熬筋骨,一个多月下来,不仅没肥,反比先前精健了许多。
天知道他怎么那么大精力,就连她月事到来那几日,也要用手口相代,平素里更是一日不曾放空。
偏他如今身体又强,主意又多,各般手法层出不穷,简直是让她天天都做几回神仙,她潘金莲虽喜此道,也不免有难以应付之感,每天天色一擦黑,便条件反射般腿酸腰软,家里的被褥都不够洗晒了。
无论从物质还是身体,潘金莲如今都坚信天下没有比自己更享福的女人。
她甚至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配不上这般天堂般好日子。
现在在想起和西门庆相好的岁月,潘金莲恨不得把那时的自己揪起来,狠狠抽自己几耳刮子。
为此,她把旧时穿戴过的衣服首饰尽数扔了,生恐曹操想起以往事情,忽然改主意不疼她了。
平素更是不肯轻出大门一步,亦不肯平白同男人说话,谨小慎微之处,倒是比那等贞洁妇人更讲究许多。
曹操清点完礼物,桌上早摆好一杯醒酒的蜜茶,曹操啜饮几口,眼里望着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妇人,眼神一点点发起光来。
这光似有温度一般,潘金莲明明背对着他,一时间也感觉灼热起来,心里明明想着“今日这般早就要?老娘怎受得了他日日折磨?”身体却忍不住微微摇摆起来,越发显得腰如水蛇,臀如蜜桃。
曹操喉咙里咕嘟了一下,缓缓起身。
潘金莲长长吐出一口气,等待着那强壮的臂膀来抱。
就在这时,忽然木门被人砰砰砸响。
曹操低骂一声,没好气地拉开门,一道雪亮刀光当头劈下。
曹操急忙一闪,那刀劈了个空,他连退三步,顺手灭了油灯,以防敌人追击。
外面的人却是毫无出招之意,冷笑道:“果然有点东西,呵呵,‘断门剑’好大的名头,可你不该踩着我梁山扬名。”
曹操微吃一惊,只见门外立着六条人影,抱拳道:“原来是梁山好汉到此,失礼了。武某本未想借梁山扬名,然而那天来杀武某的人自己报了梁山名头,武某也只得顺水推舟,得罪之处,还望莫怪。”
外面另一人轻笑道:“好一个顺水推舟。武植,我等也不难为你,你出来和我们过上几招,杀不得你,我等转身就走,以后你尽可在江湖上说些一剑败梁山之类的屁话,若是杀了你,呵呵,那就怪你自己命短吧。”
梁山距离阳谷县百多里,近来名气愈大,连潘金莲都知道梁山上有伙悍匪,官军都束手无策,眼见他们竟找上门来,不由遍体发抖,忍不住便去拉曹操,低声道:“好汉敌不得人多,你上楼,爬上隔壁屋顶逃走。”
曹操心想我这两条腿的长度跑得过谁?
低声道:“我跑容易,可你怎么办?”
潘金莲手变得冰凉,哭声道:“他们、他们既然自称好汉,多、多半不会杀妇女。”
曹操道:“你这般美,就算不杀,也难免会被淫。”
潘金莲彻底哭出来了,眼泪滴在武大手上:“我、我本来也不是干净女人了,就当、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你、你不要嫌我就好。”
黑暗中,曹操哑然失笑:这婆娘果然不是会为了贞洁宁死不屈的主儿。
也是,生命何其可贵,受辱了,报复回来便是,死什么。
曹操想起前生那些受过的挫折,心想哪有什么一帆风顺,人生在世欲图精彩,唯“百折不挠”四字也。
这一点,那个老对头倒是做的极好。
一瞬间,曹操有些想念那个令自己无法得到的男人死心塌地的男人。
不过老子可不是那种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