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许久,一道金光穿透墙壁,化为仙风道骨,广袖飘飘的国师。
“国师啊,这城外数千难民,可都是南朝子民,是朕的子民。”张元清双方扶着栏杆,笑道:“救民于水火,朕义不容辞。”
国师眺望城门,脸色透出一抹凝重,掐指几秒,冷冷道:
“陛下一国之君,竟行鸡鸣狗盗之事。”
“非也。”张元清昂起脸,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取自家粮食赈济灾民,有何不可?啊对了,国师也可通知郑文翰调查城中米商粮食失窃之事,只是这文书递交,一来二去,得些许时日。”
国师没算到这一步,在张元清的预料中,因为他昨晚把伴生灵月放入了帮派仓库,再通知孙淼淼取用。
孙淼淼施展夜游后,等于有了隐秘庇佑。
国师没有回答,嘴唇阖动。
丹室外的中年道士化作星光消散。
不多时,又一批城防军赶往城门口,驱赶难民,将粥棚团团包围。
分属不同军营的两批城防军拔刀对峙。
后至的城防军将领朗声道:“昨夜城中多家米铺粮食失窃,刑部怀疑粥厂的粮食来路不正,这些粥我们统统都要带走调查,尔等敢拦,形同谋逆。”
“放你娘的狗屁。”守着粥棚的城防军头目骂咧咧道:“刑部还没点卯,刑部尚书托梦告诉你米铺粮食失窃?”
哄笑声四起。
两批城防军也不交手,互相抨击怒骂,双方的祖宗十八代频频出场,含妈量十足。
足足僵持了半个时辰,突然,大批穿着破烂衣衫的难民从城中涌出来,摩肩接踵,前仆后继,混入了难民群中。
“兄弟们,事儿完了,咱们回吧。”赶来阻扰的城防军将领大笑一声,收回刀,带着几十名下属离去。
城外,通过灵仆观看到这一幕的张元清心里一凛,立刻明白了国师的计谋。
城防军阻扰只是拖延时间,以及障眼法,目的是为召集人手做准备。
国师让弟子在城中集结了一批民众,伪装成难民,阻扰粥厂正常施粥。
这样一来,真正能分到粥的难民数量锐减,张元清想通过“开仓赈灾”获取民心的计划,效果将大打折扣。
今天事出仓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明天说不定就有新招化解了。
郑文翰那边,则有足够的时间调查粮食失窃案。
“姜还是老的辣。”张元清啧啧连声。
国师淡淡道:“陛下可继续落子。”
张元清脸色一正,叹息道:
“国师,你可知难民和平民有何区别?”
国师面无表情的回答:“并无区别。”
“那你看好了。”张元清道。
城外,那道四级灵仆卷起阴风,撞入城防军将领体内。
那将领瞳孔瞬间涣散,继而恢复如初,他收刀归鞘,附身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丢入粥中,喝道:
“看着作甚,都给老子照做。”
下属们纷纷效仿,虽然心疼一锅好粥被糟蹋,但不敢违抗上级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