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春生享受着这种荣耀,也有些遗憾。
他虽然有心继续作战,但郭勋他们的眼神有些吓人。
而特战营损失不小,严春生继续出战固然仍能立功,却可能引发其他明军的孤立和猜忌——这就是胜势已定之后的麻烦。
另外,自然也是功劳已经太大了。
皇帝将他带了回来,接下来,是继续练兵、恢复特战营甚至扩大特战营的规模了。
到了承天门外,才是先去太庙。
衮必里克他们被先押到了英杰殿外,跪在午门之外等候皇帝来裁决他们的命运。
而太庙里,朱厚熜牵着朱载墌的手,过了戟门走在甬路上准备进入享殿告祭宗庙。
享殿是太庙的正殿,三层须弥基座上,这享殿的规模不比紫禁城中原先的奉天殿小多少。而在高度上,享殿建筑本身比奉天殿还高,只不过太庙正殿的基座没有奉天殿高而已。
殿中金砖铺地,金丝楠木为柱。
平常,大明列祖列宗的神主不在这里,而是在享殿后面的寝殿。
要祭祖时,才会从后面的寝殿被供应到正殿来,享受后人的告祭。最后面,则是供奉着更加久远的祖宗们的祧庙。
现在,朱厚熜和太子一起,还有文武重臣,一同在这里祭拜。
祭词晦涩,但传递的信息自然是鼓舞人心的。
山河得复,虽不自夸超越了太祖太宗的功绩,却也堪告慰先人。
而后自然也还有一番大愿,盼保山河无失,再明绝北患之志,朱载墌甚至听到父皇说若他完不成、则还有子孙后代。
朱载墌不禁望着前方朱厚熜如山一般挺立的背影:以父皇的英武,不能完全解决这个难题吗?
朱厚熜只是表明一下态度而已,而后则还有繁琐的祭祀流程。
后世子孙奉献血食,这一次,已经入了庙的人,于谦自不必说,包括临时被安置过来的杨廷和与杨一清神主,都享受到了这份恩荣。
此情此景,不少文武重臣都双目含泪。
多少年了,大明都没有这等足可献捷太庙的功绩。
而北虏,是贯穿整个大明朝的心腹大患。
眼下称不上完全解决,但有了一个阶段性的变化。上一次这样的变化,是瓦剌被打散,蒙古人陷入鞑靼与瓦剌的分裂。
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
此后也先崛起,瓦剌南侵,英宗北狩,此后草原上的再次分裂也不是大明的功劳,而是也先自己没有黄金家族血脉称汗之后带来的内乱。
只有这一回,是大明堂堂正正地大胜北虏。
太庙这边的献捷大典之后,才是朱厚熜前往英杰殿的受降大典。
朱厚熜在两侧跪在碑林外的俘虏中间,再一次进入午门,回了家。
过了御道,从一旁登上了午门。
正中的英杰殿里,是从开国至今,包括了杨廷和、杨一清、李瑾在内的文臣武将们的造像。
朱厚熜特别在杨廷和、杨一清、李瑾他们的画像面前停了停脚步。
他们没能看到这一天。
而后,他来到了殿外。
午门之上面对南方,护栏正中有一个小小外延的缺口平台。历来,午门外就常有大典,这里专门为皇帝的宝座留了个位置。
现在,皇帝坐到了宝座上,两侧雁翅楼上大明三辰旗迎风招展,禁卫森严。
而受降大典开始,是张孚敬朗声历数北虏对大明的累累罪行。
成王败寇,现在衮必里克等一大票战俘跪在下面。
朱厚熜俯瞰过去,京城的殿阁屋宇延伸向南方,他的视线并不在这些俘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