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拯痛哭流涕:“臣……有罪……”
好歹是查清了,他跟刺驾没什么牵连,只是河道衙门修河工程的督管留下的漏洞,而且是在他上任之前。
按贪腐来处理,好歹不会被诛九族是吧?
但另外数家就要喜提九族消消乐了。
杨廷仪立刻请奏:“诏安吴氏竟大胆至此,可见蒲子通有如此大的胆子,所凭恃者,还有蒲氏数百年经营之下于大明处处生事之机。臣请陛下旨意,立即捉拿蒲氏余孽,严刑拷问其余通逆之人!”
朱厚熜要的就是谋逆之后,以这种这个时代最不容回避的罪名去行事。
御舟之上,他只是冷冰冰地吐出了一个字:“准!”
衡阳城内,蒲子通也在一阵思索之后说道:“此言有理。”
他新的肱骨拍着胸脯保证:“大都督放心,万一水口山还夺不回,末将必定护好陛下与太后!”
水口山寨堡那边,蒲子通填进去了一千多条人命,没有拿下来。
此刻,水口山寨堡真的被朝廷大军稳住了,东南窥视着耒阳,北面威胁着衡阳城南与东南的耒水大营。
蒲子通有跟他更久的部将,但如今三面半皆敌,实在安排不过来了。
顾仕隆与朱麒的总攻在即,这些部将都要在各门专心守城。
但也要安排好退路。
如今最安全的通道,就是出东门,直接上船,在回雁峰和耒水大营的断后下沿着湘水去耒阳。
镇守城东的严春生以成分鲜明的匪寇身份,一步步获得了蒲子通的认可,就近接上“幼帝”、“太后”与衡阳城内文臣们,与蒲子通率领的大军水陆并进,南下“转进”郴州。
离开之后,严春生喊来了自己督修城西堑壕时提拔的把总、“杀猪人”蔡甲。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蔡甲点了点头。
民夫壮勇嘛,城内组织转运的事,自然就交给他了。
从济宁出发的人在赶往南京,让张锦去嘉定拿龚弘。
抓捕蒲氏后人各家的命令递往广东、浙江、福建等地。
衡阳城湘水东北侧的船只越来越多,正在加钉抵挡箭矢、弹丸的盾牌准备渡河,城西多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土山。
蒲子通已经熬了数天的夜,但现在无法放松下来。
最艰难的时刻就要来了,桂阳州也失陷,现在并不清楚五军营是要去攻郴州,还是要北上与水口山的军队汇合围南面。
“大都督放心,必胜!”
蒲子通站在东面城墙上,听到严春生十分肯定的语气,一时有些欣慰。
詹华璧虽然没了,但自己毕竟又多了一个箭法无双的忠心勇将。
入夜之后,十分宁静。
但蒲子通知道,今天恐怕是最后的宁静了,只是城中守军不能松懈分毫。
夜间渡河攻城,是可能的。城西那边炮轰疲惫守军,是更可能的。
“我去城西,城东拜托你了!”
严春生点了点头,看了他的背影之后又抬头看了看十月底的残月。
万一之时可以直冲王府的授权拿到了,可以开始了。
也不知道半夜里能不能射中那盔甲穿得严实的蒲子通的某个不致命要害。
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