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藏器对李秘素来不服,查案过程中也没有表现出足够的积极性,今次却主动提起这一段宫闱秘闻,李秘倒是有些讶异。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么?”
李秘知道,重点要来了。
“这个案子不是你能参与的,一旦搅和进去,两头都得罪不起,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上官婉儿不是蠢人,大理寺人才济济,比你能断案的大有人在,为何要给你五品官?”
“因为你如水中浮萍,毫无根基,便是死了,也只是个无名小卒,不会牵扯出朝堂争斗,能将影响压到最低。”
“若换做大理寺或者御史台任何一名官员,这些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无论是谁,都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你,就是一枚过河卒,懂么?”
李秘没有太敏感的政治觉悟,秦藏器这么一说,李秘也是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能得到五品游击将军的武散官衔,虽然早知道这案子是个烫手山芋,没想到还是个要命的山芋!
“我若死在这个案子里,你我的赌约便不作数,你不是得了自由么?为何要提醒我?”
李秘知道秦藏器没有骗他,但对他的动机也不是没有怀疑。
秦藏器倒也干脆利索:“如今你把我牵扯进来,我不是为了保你,而是为了自保。”
“漫说你是李秘,便是我秦藏器,薛师也未必能保得住我,这个案子根本就沾碰不得。”
李秘终于明白秦藏器为何迟迟不愿协助自己,原来他怕殃及池鱼。
但从侧面也证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秦藏器对这个案子早有一个大概的认知!
“所以,对于幕后之人,你心里也有了大概的推测吧?”
李秘这么一问,显然并不打算放弃这个案子。
秦藏器也有些苦口婆心起来。
“你怎么就不明白!”
“于你这等市井之辈而言,固是富贵险中求,但有命求得富贵,也需是有命来享受这份富贵!”
他一把拉起李秘的手,拦下了两名军士。
军士抬着一具尸体,便放了下来。
秦藏器挥手打发了两名军士,便掰开了那尸体的嘴巴。
“你自己看看。”
李秘低头一看,那尸体一口黑牙,左侧牙槽却是镶了一颗金牙。
秦藏器又带他走到其他尸体,同样掰开嘴巴来察看,六七具尸体当中,起码有三具镶嵌了金牙!
“这些人同一个组织?”
但凡拥有着相同标志物或者辨识物,通常是一个组织的证明,也是区分敌我的标识。
秦藏器点头道:“这些人是绥州反贼。”
“绥州反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绥州在后世陕西绥德附近,这些人怎么会跑到终南山来?
“不久前,绥州城平县少数部族稽人白铁余率众起事,铁余私埋了铜佛于地下,待其上长草,便告诉乡人,说他经常在这里见到佛光通天,骗得乡民聚众挖掘,果然挖出一尊铜佛来。”
“这铁余又说得见圣佛者百疾皆愈,大家就都跟着他造反,把整个城平县都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