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南平时最爱干净,这一身泥水却惹得他恼火。
谁这么大胆子,敢溅了提灯郎一身泥水?
王振南骂道:“又是这两个鸟人!”
徐志穹揉揉鼻子,问道:“哪两个鸟人?”
马广利道:“新任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周开荣的儿子和侄子,又叫周家双虎,一个十五,一个十七,又狂又狠又跋扈,都叫他们周家二虎!”
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五品官。
五品官的儿子和侄子也敢这么嚣张?
王振南道:“这帮兔崽子,真他么该杀,前天还在北垣弄死了两个叫花子,一个打死的,另一个活活烧死的。”
徐志穹诧道:“为什么要杀叫花子?”
王振南道:“不为什么,这两个畜生就是图个乐,周开荣上个月刚上任,这两个畜生就猖狂起来了!一个月里不知做了不知多少坏事!”
徐志穹:“那咱们不管么?”
王振南叹了口气:“要是有人告状,倒也应该管管,可谁能替叫花子告状呢?”
马广利苦笑道:“别说是叫花子,就算普通百姓,也没人敢告他们!告了又怎样?他爹是吏部郎中,别看是个五品官,试问有谁不怕吏部?刑部敢管吗?咱们武千户敢管吗?算了,睁一眼闭一眼吧。”
屈金山端正神色道:“不管寻常百姓还是叫花子,都是一条性命,今晚那他们两个不闹也就罢了,若是闹大了,必须予以劝阻!”
马广利道:“怎么劝?客气说话没用,不客气说话,人家连我们一块打!”
屈金山道:“你有修为,还怕他们?”
马广利道:“有修为有什么用?我们还真敢打他们不成?我们一根手指都不敢动他们!他们打我们可不会手软,别看他们十几岁,这年纪下手最狠,根本不知道轻重,我可不想……”
屈金山怒道:“别说了,这是我等本分,就是难做也得做!”
马广利不敢再说,王振南擦擦身上泥污,愤恨道:“想我刚入掌灯衙门时,周开荣只是个从七品的监察御史,这两年也不知道借了谁的光,转眼就做了郎中!”
到了北垣,众人各自点灯巡夜。四盏灯点的也快,二更天刚过,徐志穹把马广利把这片地盘巡完了。
点完灯,爱干什么干什么,老青灯说了,他不干预。
两人想到白芍药茶坊喝一杯,等到了茶坊,看到桌子被掀了,炉灶被砸了,茶具碎了一地,各色茶叶洒的到处都是。
老板娘青着一只眼睛,泪汪汪道:“灯郎爷,今儿不能给您冲茶了,您,明天再来吧。”
马广利喝一声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惹事,说给我听,看我不打折他们的腿!”
旁边一位伙计道;“是周家二虎。”
“呃,你,你看看这帮无法无天的……”话说一半,马广利咽了回去,脸望着天,强行缓解尴尬道,“今夜就先这样,改天我们再来喝茶。”
离开了白芍药茶铺,马广利搓搓手道:“没想到今晚白芍药茶铺倒霉了,咱们可小心点,千万别撞上那两个瘟神。”
徐志穹没作声,他心里巴不得遇到他们。
还剩二十一颗功勋,就要升到九品中段了。
马广利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兄弟,白芍药茶铺原来是王世洁的地盘,现在归你了,你问他们要过月钱么?”
徐志穹摇摇头,故意装糊涂:“什么是月钱?”
“傻小子,这你都不懂?他们在咱们的地盘上做买卖,按月得给供奉。”
“供奉?”徐志穹挠挠头,“给我们供奉做什么?”
“我们保他们平安呀!”说完这番话,马广利又有些尴尬。
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