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蓝玉骑着马先到衬裱铺取了画像,又骑马来到梨花阁,戏已经开演了,他就直接来到包厢里,公主已先坐下,蓝玉向公主点了一下头,就把画放在桌子上,也坐下来问公主道:“公主,我第一天来看戏时,在包厢里丢了一包首饰,你们拾到了吗?”
“啊,翠烟是捡到了一包名贵的首饰,无人认领,就交给我暂时保管,没想到是蓝爷你丢的。这么名贵的东西,你买来准备送给哪个相好的?”公主笑着问。
“哪里是送相好用的嘛,这是那天太子妃给她姨娘画像用的首饰,这是我夫人生前用过的东西,不信你看这副画像你就知了。”蓝玉指着画轴说道。
公主拿起桌上的画轴,打开一看,惊叫道:“天哪,这是谁呀?这么漂亮。”
“这就是我的妻子齐水仙,十天前才画好,今天刚裱好。”蓝玉说道,“今天上午我才取回来,这幅画就是当今太子妃,带上你们捡到那些首饰,画家才画好的。”
“世界上真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公主叹道。
“其实画只有八成像真人,真人比画还要漂亮些!”蓝玉涚道。
“要真是这样,那就是天生尤物了。”公主边说边地桌上盘里的枇杷推到蓝玉面前,示意蓝玉快吃,而她却迫不及待地丢了一颗在自己口中。
停了一会,公主对蓝玉说道:“蓝爷,我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什么问题?”蓝去吃惊地问。
“我和你夫人相比,谁美?”公主两眼盯着蓝玉问道。
蓝玉两眼熟视公主一会,为难地说:“难分高下,我妻子她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又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公主呢?正是青春年壮时,正是风华正茂时,如春晓之花一样鲜艳。简直美丽得入骨。”
公主听蓝玉这样赞美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停了一阵,公主又问蓝玉道:“蓝爷,给你夫人画像的是谁?”
“此人姓王,是个宫庭画师,专画人像,画技很高,是我朝第一高手,公主你问这个干什么?”蓝玉说道。
“蓝爷有所不知,我自岀娘胎还没有画过像,我也想请画师给我画一张立像,这就叫‘留得纤纤影,偏与后人看’。你给他说钱不是问题,要多少给多少。我有资格请他画像嘛?”
“有。就凭北海公主和凉国公的爵位,还请不到他?”蓝玉边吃枇杷边说。
“那我就先谢蓝爷。”公主说道。
“事情还没有办,你谢我干什么?”蓝玉问。
“你已经答应给我办,我就该谢你啦!”公主看了蓝玉一眼说。
公主看了一阵戏,又拿起画像卷来看了一阵说道:“尊夫人长得如此漂亮,可惜我无缘与其相会,要是她还活着,我一定去登门拜访她。”
“漂亮有什么用?正如戏中唱的那样:‘可惜花容丧阴曹’。”蓝玉沮丧地说。
公主也感叹地说:“‘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
蓝玉听了连声叫好道:“好诗,好诗!公主,这是谁的诗?”
公主放下手中的画轴说道:“这是杜甫在‘哀江头’里,描写杨贵妃的诗。”
蓝玉听了,就求公主道:“公主,你把这两句诗,替我写在这幅画上怎么样?”
公主听了,又打开画端详了一阵,为难地说:“蓝爷,不是我不愿意写,是这幅画上已有题字,已自成体系,我再题两句上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人的笔迹。就破坏了这幅画的统一性和协调性,就有狗尾续貂之嫌。”
蓝玉听了,失望地说道:“可惜,这么好的诗句,加不上去!”
公主想了一会说道:“蓝爷,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另给你写一对条幅,和画一样长的小联,挂在这画的两边,这样,画是画、联是联,就写调了,你看怎么样?”
“好,”蓝玉高兴地说,“那就有劳公主。”
“区区小事,不必挂齿。”公主说道。
他们都沉默了一会,专心听戏。蓝玉开口问道:“公主,你今天怎么不上台呢?”
“我上台去唱戏,谁陪蓝爷哩?再说,这唱戏还是挺累人的,我很少上台,主要是靠我手下叫秦莉和沈舒两人上台演唱。再说,大明朝把唱戏的人地位定得很低,排在妓女之后,很多人瞧不起唱戏的,谁愿上台?那天她们一个生病,一个有事,我才临时去顶一下,就被蓝爷你遇上。”公主解释地说。
蓝玉吃惊地问:“大明朝什么时候有这个规定,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