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修像闻见猪圈子里的屎尿味儿。
水墨恒自信满满地道:“我相信把兔儿会来,而且我有信心,他来了就不想走,不信等着瞧。哥和天上人间,难道连这点儿吸引力都没有吗?”
“我不是不相信大哥和天上人间的吸引力,而是不相信把兔儿这个叼人。”
“记住,人是活的,是会变的。”
“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狗改得了吃屎吗?”
水墨恒非常友好地一脚踹了下去:“知道不恰当,还比喻?再不济的人,狗也比不了。速把亥能够称雄辽东,总有些过人的本领,生个儿子,还不至于一无是处,况且我们与把兔儿也算打过交道,除了莽撞好胜一些,头脑不比别人笨吧?”
张简修吃了一记,尬笑,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又不甘心地道:“可蛋兄很有可能死于把兔儿之手,这个仇……”
水墨恒打断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应该将把兔儿关在天上人间,让他忏悔。”
“可天上人间是人人羡慕的地方,能够住进来就是一种享受,甚至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啊!不是便宜了他?”
水墨恒又踹了一脚,虽然都不重,带着友好的风情,只不过是为表达一种不认同而已:“你有个好爹,一生下来就笼罩着光环,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升官也只需脚一蹬的事儿,不知道天上人间的美好是由无数人的鲜血和努力换来的吗?在天上人间,有多少人整天累得汗流浃背,你可知道?难道这里只有享受吗?”
张简修又是尬笑:“哦,那大哥的意思是,让把兔儿来干活来吃苦头的?”
“反正是要磨磨他身上的戾气。进来我的地盘儿,哥还能由得他嚣张吗?”
这么一说,张简修终于笑得释怀了:“哦,明白了,那等把兔儿那小兔崽子来,看我折磨不死他。”随即将脸上的笑容收敛,接着又是尬笑,“只是大哥,以后能不能别总拿我爹说事儿?”
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商量了。
不对,应该说是带着无助的请求。
然并卵,每次得到的回复几乎大同小异……
水墨恒道:“你爹是首辅,莫非你还不想认?若不是你爹,你能轻松当上锦衣卫吗?若不是你爹,皇上会破格提拔你为锦衣卫佥事吗?若不是你爹,你想留守天上人间就能留守天上人间吗?哥知道你有本事,不喜欢总拿你爹说事儿,可这就是事实,有了你爹,你才会少奋斗十几年,甚至不用奋斗都能超越别人。你想不承认?你想别人不说?哼,别做梦了!”
“……”张简修像吃了苍蝇,继续尬笑,叹了口气说,“看来我这辈子无论有多努力,无论作出多大成就,人们都会认为是在我爹的荫护下取得的。”
“这么想就对了嘛,第一你不承认都不行,这是事实;第二,你这辈子不可能超过你爹,所以这个锅你得背,而且还得背稳了,快快乐乐地背着。”
“切,难道我张简修还得逢人就说:我是当今首辅的儿子吗?”超不过自己父亲,张简修当然认。父亲已经是首辅,还怎么超?
水墨恒却道:“没错,就该这样说。拿出你爹的名头,不比你张简修好使?有资源不用,不是傻吗?”
“可我是干不出这种事儿的。”
“所以说,你还年轻嘛,有个好爹又不是错?比别人条件好,难道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吗?只要你自己够努力,不给你爹丢脸,别人怎么说,何必太在意?做好自己才是关键。你就安心等把兔儿来,好好教育他便是。”
“教育是自然的。”一想到可以“教育”把兔儿,张简修乐了,似乎找到人生的奋斗方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