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
李成梁黑着脸,像欠他几千万不给似的。而他旁边的李如松,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坐在一张茶几左右,茶几上各放着一杯才刚刚泡好的茶,还在冒着袅袅青气。
只是,谁也没有端起来喝的意思。
彼此沉默着,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好像被定格住了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弟弟简直太胡闹了。”李如松忽然开口,埋汰了一句,说完不禁抬眸,看了他父亲一眼。
然而,李成梁没有接茬儿,但很明显,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是愤怒到极点以致于不想说话的标志。
李如松是个聪明人,当然看出父亲憋着气,可他实在看不惯弟弟这次的所作所为。
所以,明知父亲不开心,他依然没忍住抱怨与申斥:“身为一名参将,居然不顾军纪,偷偷混进军中,成何体统?爹娘平时对他太惯纵了。本还指望他给咱当线人,监视水少保来着,他可倒好,主动送去给人家当护身符。”
说到这儿,李如松下意识地又看了他父亲一眼,发现他父亲脸色铁青,并且微微抽搐着。
李如松赶紧闭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怕他父亲怒火攻心。
原来,这对儿父子直到那两名士兵回来向他们借一千头羊一千头牛时,才确定李如柏混入军中跟随水墨恒去了。
虽然之前也这样怀疑,但不确定。
只是,一旦确定,李成梁肚子里、脑子里、乃至全身,似乎都塞满了怒气,再无其它。
太特么气人了!
这何止是胡闹?
关键是严重影响已经筹谋好的计划……
所以,当李成梁得知李如柏和水墨恒在一起时气得不行,再加上两位士兵开口借牛羊,而且还说李如柏断定他应该会借,他心中的怒火顿时不打一处来……
老子借个屁?
本就没想着借,这一生气,那更不借了。
水蛋与我李成梁有何关系?他不是水墨恒的左臂右膀吗?那就先折了他。
只是这话没有当着两名士兵的面说出来,而是给了一个似乎更为合理的理由——
老子一向不惯鞑子那臭毛病,有本事就战。
平时鞑子进犯,就是为了抢那些玩意儿,现在居然还想给他们乖乖地送过去,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