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脚边抓起烟盒往徐正清怀里扔,徐正清伸手抓住,笑说:“不了,我一会儿还回家呢。”
“哦,”江别深看都不看他,“滚吧。”
徐正清和江别深属于爷爷那辈的世交,俩人一个院长大,江别深比他大六岁。
按理说,差俩代沟的人不该成为朋友,但大概是徐正清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而江别深则相反的原因,俩人居然硬生生处成了“忘年交”。
三年前,江别深上大学,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偶尔不回来俩人就抽空在□□上聊两句。
江别深这次回来的原因徐正清也听说了,他像江别深一样往旁边一蹲,说:“怎么还混到局子里了?”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江别深说,“做你的试卷去。”
徐正清“啧”了一声:“我还真不愿意搭理你,肄业大人。”
江别深扭头眯眼看他。
徐正清笑了笑,“真休学啊?”
“昂,”江别深说,“老头子让我在家闭关一年。”
“那你倒是回家啊。”
“回屁,这里就是我家,”江别深说,“以后我就在这兼职,下次还书早点来听到没。”
徐正清扭头看他,“那书是给我舅借的,你怎么不训他去。”
“学校里禁止攀亲戚,喊徐长林老师。”
徐正清懒地理他,起身走了。
江别深看着少年愈发挺阔的背影,抖了抖烟灰喊了一声:“小徐。”
徐正清无奈回头。
江别深最乐意看徐正清这表情,咬着烟乐了半天问:“那书你给你舅借,自己就没看两眼?”
“没时间。”
徐正清说完随便挥挥手,转身走了。
和中成为重点高中不单单是教育资源足够优秀,设备上也足够人性化,比如学校大门口二十四小时亮着LED灯,上面显示的是北京时间。
此时此刻,2009年8月31日,22点22分。
接近凌晨了,风里也渐生了凉爽,简幸蹲在教学楼门口的花坛旁边,一下一下揪旁边的小草,时不时扭头看一眼书店的方向。
第不知道多少次扭头后,简幸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排列有序的路灯下,他身影被拉得很长,偶尔走到路灯下,能看到少年俊朗的面庞,偶尔走到路灯间隔的黑暗里,又显得有些生人勿进。
可就是这一明一暗,简幸仿若在看一部无声的电影。
灯光暖黄,一笔一笔勾勒了十五岁的温柔和孤独。
他一步一步,踏光而来。
他从来都不缺观众,可此时此刻,好像天地之间,她是他唯一的倾慕者。
简幸猜测时间可能不太来得及,所以只是匆匆看到徐正清出了校园便往书店跑。
风里有泥土的气息,更多的是油墨的味道。
这好像是每所学校独有的味道。
晚上跑起来气息冲击得更浓烈,简幸知道自己大可以慢慢来,大不了明天再去借,一本书而已,不见得就真的那么受欢迎。
可万一呢。
万一她错过了,她大概要后悔一辈子。
她没有非要执拗地看那本书,她只是想守住今天这神奇的一天。
最好能完整地画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