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获救了,瞪着蓄满眼泪的大眼睛,瞧清新娘的脸:“沈姑娘!”
两人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喜床相见,而一个人在床上,一个人在床底。
沈芜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两人搀扶着离开这架喜床,推开窗,难闻的气味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一溜烟地飞了出去,这才好过一些,身上的汗干了大半,也让沈芜清醒一些。
“这是谁的喜房?”
这世上没人是菩萨,陈小粥对她关怀备至,照顾有加,必然是要在她身上得到一些东西的,而她也利用这点获得了陈氏的庇护,成功扳倒了卜世仁和何东来,为三生巷和渔利口的人拿回了自由。
如今看来,陈小粥想要她付出的东西就在眼前。
“糟了糟了,这一定是那个楚王的喜房!”燕娘都来不及擦眼泪,急切道,“今日楚王与陈家大小姐大婚,我一早就被派遣去府中帮忙,然后就被领进了一间暗房,小姐她与我说,我同你关系好,所以让我陪着你,然后给我吃了一块糕饼,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芜:“你的意思是,我代替了陈大小姐嫁给了楚王?”
一个门阀旁系,一个亲王殿下,应算是不错的姻缘,这陈府为何不满意,陈大小姐又为何不嫁?
不嫁就不嫁吧,为何要找她替嫁?
沈芜比燕娘冷静得多:“你帮我一起去找找我的身份文牒和鱼符,不知在不在箱笼里。”
燕娘赶忙一起去找,问道:“为何此时要找这个?”
沈芜:“若只是替嫁,我的身份没换,我们就寻机会逃出去。若是我的身份也被替换,这就难办了。”
燕娘将箱笼中的一个小匣子端了出来:“以往我收拾小姐的箱笼时,都是将文牒等物放置在这等小匣子中的,想来陈大小姐应也是如此习惯。”
揭开小匣子,确实是身份文牒和鱼符,那上头的姓名写的是陈粟。
陈粟?
“陈大小姐叫陈粟?”沈芜见过这名字。
燕娘:“我也不知啊,女子闺名只有在议亲时才告知旁人,在府中时父母只叫她乳名的,何况陈大小姐常年卧病,很少外出,我都没见过她几回,跟别说进她房中伺候了,我是连她的乳名也不知道的。”
沈芜无言,这得是个多金尊玉贵的小姐啊,连自己妹妹的侍女都没见过她。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叫陈粟。
为何宋楼兰会有李危与陈粟的婚书?
而那支落在她枕边的玉笛也是李危的。
她合理怀疑宋楼兰便是李危,那他是楚王?
沈芜将乱糟糟的箱笼推开,脱了婚服,解了头发,走进内室,将床铺又重新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