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玄子看了一眼宋彦秋,一副不愿意多做纠缠的样子,向丁衡示意了一下,准备离开。
谁知宋彦秋却不依不饶的样子,突然欺近去,伸出猿臂,向阳玄子探了过去。
林晓航正好奇宋彦秋为何今天如此冲动,却见丁衡一个迅猛的回肘,正好打中了宋彦秋手臂内侧。
虽然初次交锋还看不出来丁衡武功深浅,但是他以最迅捷,简单而且省力的方法来化解宋彦秋的招数,可见他也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至少懂得活学活用。
宋彦秋想和阳玄子动手,对于丁衡这样的晚辈,他还不想出手。混迹江湖的时间久了,总是会心里认可论资排辈的规矩。当一个人的资历和身份上去了之后,就会忘记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受过的那些屈辱,被人看不起是的失落。
宋彦秋被丁衡击了一肘,看起来虽然不是大伤,但一定不会很好受。可是他生性要强,一副傲然模样,将发抖的手背在身后道:“小子,你好大胆。”
很巧的是,丁衡并不认识宋彦秋,所以也不会因为他的侠义而肃然起敬。
丁衡以为,宋彦秋偷袭自己的师父,所以自己出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绝不会想到,有些时候道理的讲法会发生改变。就比如说宋彦秋对上阳玄子,一个是在江湖上一直混迹,赫赫有名的大侠,一个是沽名钓誉,突然投靠国师的人。这两个人争锋相对,很多人都会站在宋彦秋这边的。这就是宋彦秋的武林地位,虽然阳玄子的武功不在他之下,而且素有隐士之名,但是比起宋彦秋来,名声上就差了很大一截。
丁衡神情很严肃,但是并没有多少愤怒,对宋彦秋道:“这位大侠,你要对家师动手,我当然要挡。如果你不动手,我们和和气气的,也能交个朋友。”
他交朋友的说辞,很可能是刚刚才林晓航哪里学到的。虽然是现学现卖,他倒也学到了几分。
宋彦秋看一眼阳玄子道:“你背信弃义,现在又躲在自己的徒弟后面,是以为我不会对晚辈出手么?”
阳玄子当然心里并不会顺畅,可他涵养功夫好极了,不愿意与宋彦秋多做计较。只不过他是一厢情愿,宋彦秋不愿意放过他。
丁衡见宋彦秋对自己的师父不敬,而且阳玄子面色十分为难,于是上前一步站定,成对峙之势道:“这位大侠咄咄逼人,这可就做不了好朋友了。就算是有一些误会,你也不能如此无礼。”
话刚说完,宋彦秋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顺势一摔道:“滚开。”
按理来说,宋彦秋这一摔,就算是千斤也应该被他摔倒了。可是丁衡瘦削,宋彦秋也没能摔倒他,他稳如磐石,虽然没有云淡风轻的气度,甚至被吓得有点紧张,可他毕竟是没有摔倒,说明下盘的功夫十分了得。
这一下大出宋彦秋意料之外,惊讶之下,伸出手准备再一次摔倒丁衡,而且这一次,他准备使更大的力气。
丁衡哪里会被人接连两次当做木头来摔,于是闪身一避,轻松的避开。
宋彦秋没有抓住丁衡,却也没有放弃,突然右手成爪,向丁衡的胸口抚了过去。
就算是宋彦秋并不擅长爪,但是他几十年的功力总归应该胜出一筹,这一爪的威力,应该不亚于一刀。
丁衡要是再躲避,非得撞上身后的阳玄子不可。所以,丁衡没有躲避,而是伸出了两根手指,突然勾住了宋彦秋的小拇指,然后微微一带,轻松化解。
这样一来,宋彦秋就有些下不来台了,恐怕只有大战一场了。
林晓航站了起来,赶在宋彦秋出手之前一把按住他的手掌道:“宋大侠稍安勿躁,听在下说完也不迟。”
宋彦秋心想,林晓航毕竟是自己的生死之交,肯定不会帮着别人的,于是点了点头,看他如何说。
林晓航看了看丁衡道:“丁兄,你向宋大侠赔个不是吧,虽然你并没有错。但是人家明明让着你,你却出手不留情,你赔礼道歉,那是理所应当。”
丁衡听了觉得有道理,向宋彦秋作揖打拱道:“大侠,实在对不住,是在下无礼,不知道您在相让,还在得寸进尺,实在是该死,该死。”
他的态度诚恳的不像话,完全不像是真正江湖上的道歉。江湖上的道歉,无非是手上打拱,最强服软,手底下硬气。
宋彦秋就算并不想和丁衡何解,也得看林晓航的面子。所以,还礼道:“不敢当,后生可畏呀!”
林晓航看了看阳玄子道:“就算道长里不开口,事情也并不会就此过去,同生死共患难过的,何尝不是朋友呢?”
阳玄子点头道:“不错,同生死,共患难的人,应该是朋友。”
林晓航道:“就算是朋友各有各的打算,那也没什么不好。相交,未必都是为了利益勾结,对吗?”
阳玄子点了点头道:“是。”
林晓航道:“那,道长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毕竟你看到朋友没有招呼,反而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阳玄子向林晓航恭敬的行了礼道:“还请林大人宽恕,是在下有失朋友之义。”
说完,他用同样的姿态,同样的话语对宋彦秋做了一遍。
宋彦秋看着阳玄子低头认错,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释怀了,这件事应该从此揭过,就算是做不了朋友,也应该平和一些。
林晓航回头向宋彦秋道:“怎么样,他已经认错了,虽然不能让你消气,但是你宽宏大量,能不能就此不再计较?”
宋彦秋很矛盾,他来找阳玄子的麻烦绝不只是因为之前阳玄子背信弃义的事情让他感到愤怒,更多的是,命令如此他便如此。一个在朝廷里想要有所成就的人,必须得学会如何去听命令。
林晓航的做法正好让宋彦秋无处发作,而且,宋彦秋还没有什么办法反驳,毕竟这应该是他宋彦秋一贯的处事方式,好像没有什么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