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水又沒沾上。。。。。。」我嘀咕。
他瞪著我,彷彿在威脅『妳敢不聽話?』
「好啦好啦。。。。。。」跟燕青在一起就是沒有反抗的餘地。
我走近池邊,繡花鞋陷入腳邊的泥濘。
「小。。。。。。」他的心字還沒出口,我已經另一腳踩滑,整個人要摔進池子,他飛過來摟住我的腰,抵擋不了重力,連帶跟我雙雙跌進池裡。
頓時水花四濺,他護著我跌坐在淺池邊。慘了,沒把他這個潔癖鬼的帕子洗乾淨,還弄得他一身泥。。。。。。我趕緊要從他懷裡起身,他卻先壓住我的身子。
「弟。。。。。。」我不明所以的想側頭,卻又被他壓得更緊。
「我去樊樓找過妳,她們說妳已經被召進宮」他的話就在耳邊「。。。。。。妳真的進宮了?」
我黯下神色,像洩了氣的皮球枕在他肩上,感覺到他壓著我的力道漸漸放鬆,我緩緩從他懷裡起身「對不起,弄得你一身。。。。。。」
他俐落的抽出腰際的洞簫,用袖子擦淨上面的泥漬,遞給我「送妳。」
「可是這不是。。。。。。」我有些猶豫。
「拿著。」他抵到我手邊。
我只好握住。
「我走了」他從池裡起身,一身泥濘「如果有事,就鳴簫。」
「燕青弟弟。。。。。。」我握緊手中的簫。
想要他留下來,想要他跟我進宮,想要他陪在身邊。。。。。。宮中的苦悶與失去自由的無奈,我最清楚不過,居然還有讓他進宮的想法,我是多麼自私。
我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嘴,果然還是做不到「。。。。。。謝謝,弟弟保重。」
「嗯。」燕青朝我點點頭,轉身離去的背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抱著燕青的簫,帶著幾分惆悵,轎子乘著夜色,回到宮裡已經三更天,一路上還思忖著今晚推託徽宗的說詞,前腳才進醉杏宮,嬌小的身影便迎上「明妃妹妹上哪了?整日不見妳,姊姊擔心死了。」
「怎麼了嗎?」王婉容倉皇的神色很不尋常。
「妳今日出宮了嗎?皇上禪讓,太子即位,這等大事妳不知情?皇上沒向妳提過?」
我吃驚地看著她,半晌說不上話。
「所以退位成太上皇,連夜上山入觀之事,妳也全然不知?」
我深吸一口氣,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我拼命的回想昨日徽宗是什麼神情、什麼語氣、什麼心緒,他向來率直易懂,我昨晚怎麼都沒有察覺不對勁。或許我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沒關係,無所謂,妹妹,妳趕緊來我寢宮避避。」王婉容挽起我的手臂,就把我往醉杏宮外拉「我都聽說了,劉皇后那夥人,皇上一退位,就召集了大臣要治妳罪,妳快跟我走。」
「怎麼會。。。。。。」我不安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擔心,姊姊一定保妳,先來我寢宮躲著,我擇機讓人帶妳出去。」跟著王婉容急急忙忙離開,什麼都來不及收拾,帶在身上的只有燕青的洞簫。
月光靜靜照著人去樓空的醉杏宮,數年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