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讲,娘亲舅大。
连皎的大舅母杜二娘携着孙女陈佳登门的时候,陈翠兰到门口迎接。
杜二娘有些老相,穿戴素净。
她是寡居多年之人。
时下风气,寡妇是轻易不会到别人家走动的。
她与陈翠兰挽着手,一边进门一边说话。
“要不是有事,我也不上门讨嫌。”
“嫂子你这话说的,我恨不能你时时能来呢。我还能嫌你不成?那我可就该打了。”
陈翠兰这话说的真心实意。
她爹就得她和哥哥陈鹏一双儿女。
哥哥大她八岁,自小就待她如珠似宝的。
待嫂子进门,也跟疼亲妹子似的疼她。
一直到她出嫁,姑嫂两人的关系和和美美的,从没红过脸。
哥哥在衙门做捕快,天不见怜,有一回抓捕凶徒,因公殉职。
那会嫂子已经怀上了侄子承宗。
杜家人疼闺女,来家叫嫂子趁着肚子月份小,一碗药下去将孩子打了。
从此回家去,养好身子再寻一门可心婚事。
总过好年纪轻轻的,就熬油似的给死人守着熬日子。
陈翠兰的娘早逝,陈父多年来一直守着一双儿女过。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
将心比心,虽然疼惜儿媳肚子里的孩子,背地里哭了儿子几回,但到底没阻拦杜家人。
如此通情达理,好过闹得两家翻脸。
杜家人也感激。
然而杜二娘却不愿意归家。
她跟陈鹏并非父母之命,盲婚哑嫁。
英雄救美,少年慕艾,两人先有情意,继而禀明双亲,得偿所愿。
婚后长辈慈爱,丈夫体贴,小姑烂漫。
杜二娘觉得再没有比这好的日子,堪比话本里的故事。
谁知美梦易碎。
可她怀着丈夫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丈夫的延续,她想生下来。
杜家拗不过女儿,又觉得陈家是讲理的人家,也不会亏待她们母子,叹息着随了她。
就这样,杜二娘孀居在家,深居简出,奉养公爹,教养儿子。
一晃二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