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没有地方可去,只是茫然的朝宫门口跑去。身后的太监们,见状急忙追赶,奈何祺贵人一个养尊处优弱女子,怎跑得过几个常年跑腿的小太监。
眼见就要被抓住,祺贵人灵机一动,一把抱住了长乐宫门前的柱子,“在见到皇上之前,本宫哪里都不去!你们别碰我!”
那柱子立在宫门外,正对着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路。
偶经此处的奴才们,都猎奇的看着这一幕。只见祺贵人已是衣衫凌乱,原本精致的发髻也散了下来,头上的钗环更是落了一地。祺贵人哭得梨花带雨,脸上的脂粉也糊做一团,边哭边喊道:“本宫不去冷宫,皇上才不会这么狠心,你们都是骗子,都在骗我!”
身后的一众太监拿祺贵人束手无策。毕竟也是元诩的妃嫔,当着众人的面,他们也不好将祺贵人从柱子上扯下来。
殿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先前受过祺贵人欺负的宫人更是兴致勃勃的围在殿外,竟无一人肯出面帮她。
英娥和怀玉闻讯赶来,看戏一样的看着祺贵人的窘态。对于她们来说,祺贵人早已失了利用的价值,完全不值得在费心思。怀玉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心知这是她和元子攸结盟的结果——隐瞒真相而不报,拉祺贵人下台。
可怜的祺贵人见了英娥和怀玉,还以为见到了救星,求救高呼:“良妃娘娘,救救我,救救我吧,你们知道我是无辜的,对不对,你们快去禀报皇上,告诉他我是清白的。。。。。。”
“帮你?”没想到英娥不仅不帮忙,反而还出言讽刺:“呦,瞧瞧啊,这是谁啊。本宫还以为是谁叫了戏班子来进宫表演,原来是祺贵人你啊。”
怀玉也跟着讽刺:“祺贵人,若本宫活成你这样,还不如一死了之呢!何必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怀玉和英娥对视一眼,齐齐笑了出声。
那笑声很是开怀,祺贵人看着她们陌生的嘴脸,早已看不出当初姐姐妹妹护成的热络。
祺贵人含泪看她们姐妹:“你。。。。。。你们。。。。。。。”
怀玉扬声击碎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祺贵人你就醒醒吧,后宫波谲云诡,人人只为自己谋算,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哪来什么姐妹情深,你也是在官家长大,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真是好笑。”
“你……你们!原来你们一直都在利用我!”
祺贵人的眼里满是痛恨,她恨不得能够上前两步撕烂英娥和怀玉的嘴脸。只是她还需抱着柱子,供众人嘲笑,观瞻,因为只要一松开,她就会被身后虎视眈眈的太监们给抓进冷宫。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祺贵人如同民间集市上杂耍的艺人一般,被众人围在中央。太监,宫女,抑或只是单纯看热闹的嫔妃,全都不坏好意的看着祺贵人,没有任何人替她出头说话。
这一刻,祺贵人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深宫人性的凉薄。
延禧宫……
“娘娘,娘娘,出事了。。。。。。”楚歌匆匆忙忙的跑进宫里,一路风风火火。
淳儿原本正在看书品茶,见到楚歌这副模样,急忙放下正在看着的书卷,蹙眉看她:“发生什么了?”
楚歌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皇上,皇上要将祺贵人打入冷宫,现在长乐宫门口围了一群人,祺贵人马上就要抓走了!”
“什么!皇上怎么会这么做!”淳儿起身,来不及细想,对楚歌道:“快随本宫去看看。”
“娘娘,娘娘。”楚歌匆忙扯过一旁的披风,披到淳儿身上:“外面风大,娘娘多穿件衣服再走吧。”
一路匆忙的到了长乐宫,宫外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淳儿见状眉头蹙的越紧。楚歌在人群里替淳儿挤出了一条路。见到抱着柱子死活不肯撒手的祺贵人时,淳儿心生愤怒,厉声道:“都给本宫让开!”
外围看热闹的英娥和怀玉心生不悦,只觉得哪里有淳儿出现,都碍眼至极。
“呦,充华娘娘,什么风将您吹来了,皇上可说了您要好生养着。”
“让开!”
刘腾瞧见淳儿一脸怒气,对手下人做了个手势,周围围着的太监便立时散开。淳儿本就是元诩的宠妃,如今又因不幸流产,更得元诩和胡太后怜惜,这后宫里,任谁也不敢小看她。
淳儿瞧见祺贵人干裂的嘴唇,以及苍白的脸色,仿佛看见了当年在尔朱府里苦苦挣扎的自己。淳儿上前几步,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祺贵人身上,柔声安慰她:“没事了,我们先回殿里去,别再这里僵持了。”
看见是淳儿,祺贵人起初还有些抵触,但在发现淳儿对她并无恶意相反还在帮她时,渐渐地也就不再抵触。
淳儿搀扶着祺贵人回了寝殿,周围无人敢拦。
“你们都是木头吗?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上前劝说!”淳儿看了一眼心虚的宫人们,扶着祺贵人在软塌上坐下,用帕子擦净她脸上的泪痕,安慰她:“没事了,与我说说,皇上为何要将你送至冷宫?”
祺贵人犹豫的看着淳儿,事到临头,她已没有别的选择机会,只好哽咽道:“皇上说先前在王府的那场刺杀,是上官家的人做的。要将我打入冷宫,以示惩戒。”
“什么?”淳儿惊得瞪大了眼。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这事分明并非上官家所为,明摆着是栽赃嫁祸。她明明先前已经提醒过元子攸了,可他为何。。。。。。
淳儿拉着祺贵人的手,眼神异常的坚定:“随本宫去见皇上,本宫定能还你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