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疑惑为何会无缘无故起火,但灵灵和银儿今日都备受惊吓,她不便深问,现下闻着手上沾染的气味,心中一凛。
怕不是天灾,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齐玉,这煤油从何而来?!”
萧元祁瞧着火势不同寻常,说不定有什么玄机暗藏,当下闻言将云片抱起来,仔细看了看,它身上滚了一圈煤油,毛发结成一团,湿漉漉的,煤油的气息扑鼻而来。
他长眉紧皱,在房屋周围巡查了一圈,未被燃起的煤油,一滩一滩的汇聚在阴暗的角落里,如同幕后之人一样,污浊又令人作呕。
听着齐玉的发现,沈意心中的猜想除了落实之外,更多的是惶惑,她一向未与人结过仇怨,是何人所为,使了这下作手段。
“不管是谁,他会付出代价的。”萧元祁语气沉沉,如同未脱剑鞘的利刃,只待见了宵小,必将其剥皮削骨。
他使了一个眼神,谢县令立马意会走了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东西,犯土都犯到太岁爷头上了。
“谢县令,此事应是有人故意为之,还请县令做主。”沈意向他作揖请求。
“此事我必查清楚,给二位一个交代。”他一面应承着。
另一面在心里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您身边那位还不知道要怎么给您出这口气呢,纵火的人有得罪受了。
谢县令觑着沈意眼下疲倦的淡青色,十分有眼力见的接着道:“更深露重,这边就交由衙吏们处理就好,二位不妨到我随我到驿站,先暂住几天,待修葺整顿好之时再搬回来。”
沈意还想再留下看看,于是就未出声。
身旁的齐玉接道:“也好,劳烦县令了。”随后不容置喙的拉着沈意,要让她去休息。
夜半三更,周围人渐渐散去,月亮隐匿在厚厚的云层里,看不见一丝光亮。
火烧已被扑灭了大半,秋风萧瑟吹起残留的湿漉漉的烟味,沈意心里平白的涌起荒凉,她的家没了。
明知道越留下来面对满地狼藉,心中越是难以言喻的的痛惜,可她的步子却移不动分毫。
“万事自有我。”
萧元祁说完,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紧紧的箍在怀里,步伐稳健的向前迈着步子。
沈意微垂着眸子,一开始被他抱起的惊讶消退,她听着他的心跳声,惊累交加的情绪慢慢的淡了下去,视线逐渐朦胧起来,不知不觉她的意识陷入黑暗中。
萧元祁看着怀中的人,虽是睡了过去,身体却小幅度的轻颤着,应是做了梦魇,他的步伐更加轻缓。
当他看见燃起的火焰之时,未尝没有波动,那间屋子的昏黄的烛光之下,她等过他回家,小小的方桌上,寻常美食勾人胃。
可此刻,她在他的怀里,他便觉得她在,家在。
谢县令怀中抱着云片,余光中却看着他二人,神色不明。
帝王家出的情种,往往没什么圆满。
那条道路上唯有利用,胁迫,九五之尊的权利才是一路血腥下能结出的最好果实。
“何事?直说。”
既已被发觉了,谢县令小心翼翼的问出了:“殿下可是对此女子动了真情?”
他没有得到答复,也知殿下的意思是他既能看出,又何需多言。
“卑职只是想提醒殿下,通往那个位置一路刀剑腥风血雨,殿下能否护好她的同时,又不能被拿捏住软肋。”
“县令多顾虑,我自能兼顾。”
萧元祁情绪淡淡的,谢县令不知他是听了进去,还是当耳旁风。
进屋前,谢县令又告知了一件事,“接到消息,另一批人也要到了,宫中这几日由皇后娘娘照看,咱们的太医也出差错,陛下身子日渐康复,殿下打算何时回宫?”
“那批人你按我说的做,派几个人迷惑他们的视线和方向,至于回宫等父皇先处理完朝中萧启敬的烂摊子。”
谢县令记下,行了一礼之后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们身为人臣,无论是为一己私欲还是为生人立命,只有跟对了明主才能安保一路无虞,他的这位明主向来处理事物游刃有余,众望所归,他相信殿下。
第二日,沈意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萧元祁前去开门。
“沈娘子,我们查到了……”来人高声往里进,迎面撞进萧元祁冷淡的眸子里。
他不由得讪讪的拉低了声音:“昨日纵火之事有眉目了。”
负责这件事情的是王吏,灵灵回去之时他就知道出了事,今晨问了问,她说那火是突然烧起来的,梆子才响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