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问出口,顾芸生也觉得自己有点傻,脸颊蓦地就热了起来。
还好天色已暗,薛棣也不像她一样锻炼过夜晚视物的能力,应该是看不到她尴尬的样子吧。
顾芸生瞟了一旁黑马上的少年一眼,咳嗽了两声:“这段时间忙,答应你的事情也没有如期应验,抱歉啊。”
马蹄落在土地之上的踏踏声不绝于耳,月色之下,安详如夏日蝉鸣一般,可两个人都知道,这时候的样子不过是暴雨之前平静的天,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还真是一点安逸时间都没有,顾芸生叹了口气。
薛棣半晌没有吱声,再开口,却先是笑了两下。
来了书院,吃得好了,书也读了,除了气质上的变化,他身体上各处的变化也很明显。
不仅是个子高了不少,头发也乌黑,月光之下瞧着发亮,就连嗓子也变得低沉了许多,若不是知道这个人几月之前还是被自己救下的小可怜,顾芸生真的以为对方是什么世家大族长起来的公子哥了。
“算了。”他叹息道,也不知道在遗憾什么,“还有很久……”
还有很久什么呢?一直到薛棣走到了必须要停下的时候,他也没有接上那句话。
“我过的很好,没有人会欺负我,我也不在乎他们的排挤。”他淡淡道,“所以不用担心我。”
越是这么说,顾芸生就越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失约,她挠挠头,让马儿在原地转了两圈,道:“我以后……”
她顿了顿,感觉这样说也不是太好,毕竟之前的承诺都没有完全兑现,现在再开口,活像是那些话本子里的风流公子哥,空手哄骗敷衍情根深种的姑娘一样,怪里怪气的。
许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薛棣眨眨眼,先是将一直攥在手中的药瓶拿了出来,抛到顾芸生的怀里,后从心口处拿出了一小面护心镜样式的项链。
这是薛棣用当初集市小贩送的不明矿石做的。
他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应该怎么锻造,薛棣却知道。
应该说,这是很少数的,他在城守家受辱那么多年,学到的东西。
此物名为净晶石,乃是大池那边独有的特产,可即便是大池国人,也很少看见这个东西。
因为实在太难得了,这矿物不仅开采困难,制作要求也异常苛刻,要用炼钢的高温仿佛锻造上千次,这才能使得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原本那一块是足够给顾芸生打一个护心镜的,只是薛棣本身不熟练,失败了多次,最后剩下成功的这一块,也就只够给顾芸生做一个护心镜模样的项链了。
即便照明的光只有头顶的月亮,眼前的项链却也依旧看得出如何华彩夺目,顾芸生愣怔看了一会,歪头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她那天和春竹走的快,没有听见身后的动静,因此也不知道薛棣从摊主手上拿到了这个。
这东西看着贵,问这话的目的也不是怀疑薛棣是使了什么手段偷了或者抢了,而是怕他拿所有不多的月钱,甚至还欠了债才弄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