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个小丫鬟火急火燎地找了过来,略打量了一下,忙道:“您是江小姐吧?”
江书棠点了点头,心中放不下那些疑虑。
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样,也许就是简单的农家肥罢了。
“我是县令大人派来服侍您的。刚刚在庭院没见到您,恐您在府衙迷路,这才找了过来。您是要小解吗?”小丫鬟喘着粗气,想来找她找了很久。
江书棠应了一声,最后请她带自己去了趟恭房,又被服侍着净水擦手,这才回到宴席之上。
等真正坐在宴席座位,她才想起来正事还没干。
提督给她的名单上一共三个人。
桑秋生,做的是远洋舶来的布匹买卖,手中尽是稀奇的奇珍物件,此人油嘴滑舌,口角凌厉,不堪糊弄。
谢凉,家中以烧制瓷器起家,早年窑中出过事故,赔了大笔钱财,后来便搁业洗手。没几年突然有了悟性,转行贩卖白瓷,不再碰烧制之后,少了众多安全隐患,挣得都是净利润,生意倒是蒸蒸日上。
凤一刀,走私铁铸品出身,此人极度危险。
好就好在,这三人是结拜的异性兄弟,所以但凡说服一个,其余两人也就手到擒来了。
可是,从哪个人入手呢?江书棠第一个排除了凤一刀。
卖铁器的人,谁知道会不会耍两下大刀?万一一言不合,他当场把自己当做别有用心的竞争对手给砍了,那可怎么办?
虽然她确实是别有用心……
江书棠叹了口气,将手肘支在桌子上,琢磨着将现场这些来来往往觥筹交错的人,与名录上那三个人对应上。
然而无果。
她一咬牙,实在不行,就一一跑过去硬着头皮问。
诶,你是不是桑秋生啊?诶,你是不是谢凉啊?是啊,那可太好了。我有件事情拜托你们啊,能不能麻烦你们的商船改道去延陇啊?
心中给自己打了个大大的叉,这么问完,最后她会被当做有病对待。
正在踌躇之余,一道影子落于她的身前。
江书棠抬眼,温庭晏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一双凤眸满是漾人的春意。
“江小姐。”见江书棠并不表示,他索性自己发声询问:“早间的酒我可以理解为和好的酒吗?”
江书棠点了点头,道歉信都写了,再不和好就不给她面子了啊。
只是她现在心里没有多少时间应付他,就随意敷衍了几句。
见到她眉头紧皱,温庭晏便轻轻掀开衣摆,干脆坐于她身侧,问道:“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江书棠这才有点过激地推他起来,忙低声道:“你疯了?被提督的人看到,我不要命了?”
传闻中的温庭晏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喜怒不形于色的高岭之花吗?现在这副孔雀开屏模样、看起来十分不值钱的人,是温庭晏本人?
“今日之宴,没有提督之人。”他顿了一顿,又有些好笑地改口:“哦,忘了,有一个,那就是江小姐你。”
“你怎么知道对提督大人的行踪那么清楚?”江书棠有些别扭地打量他:“你不会也有间谍在那边吧?”
“间谍?有何不可吗?”温庭晏面上不解,语气还是低声细语,好声好气。
江书棠白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是堂堂正正的好人。”
温庭晏一愣,苦笑一声:“再堂堂正正,若没有些手段,这官场几载,我早就被吞的骨头都不剩了。”
江书棠无语凝噎,他说的也对。
再清明正直的人,不懂得些手段,怎么在森森见骨的官斗中存活下来?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来?”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做钦差真的很闲吗?
而且她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每次都穿的这么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