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节前,刘姐都会请手底下的人在老陈那吃上一顿,说是酒吧的团圆饭,四年以来一贯如此。
墩子一提到吃,表情立刻就跟刚才不一样了:“我记得说是明后天吧,我们唱完歌酒吧就关店,大家一起去吃一顿,到过完年再开。”
回去路上,池清霁看着路上很多店门上已经贴上了春花春联,崭新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晃动。
回去之后她洗了个澡,准备把出发的车票订好。
躺在床上,池清霁想了想,没多犹豫,把票买在了聚餐的第二天。
聚餐那天,外面又是一片白雪皑皑,但该上班还得上班。
每年年关前,虽然大学生都放寒假赶在春运前回家去了,但工作的老客户会活跃起来,顾客不降反增,每天都很热闹,点歌的人也很多,晚上一场下来能比往常多个几十一百的,让池清霁的上班动力也增加不少。
“明天就准备关门了?”
“是啊,也该关了,马上过年了,我爸腿脚好像出了点问题,今年准备带佳佳早点回去看看。”
“唉哟,这年纪大了要腿脚出了毛病了,那还挺麻烦。”
“那谁说不是呢……”
一晚演出结束,刘姐在和几个老客人聊天,阿方和另外几个服务员在收拾清理今晚的酒杯酒瓶。
池清霁把吉他装好,就听刘姐叫她:“池啊,有空吗?”
她探出头去:“有。”
“帮我去家里接一下佳佳过来呗,这小鬼闹着说今晚一定要跟你们吃了饭才回老家。”
“啊,好。”
池清霁把吉他放后台休息室,直接扭头就从后门出去了。
刘姐家距离酒吧不远,从正门绕出去走十几分钟就到。
时间有点晚,但积雪和路灯相互照应着,一眼望去倒是亮茫茫的。
门口停了几辆车,一些刚从酒吧出来的客人还叁叁两两地聚着商量怎么走,池清霁路过他们往刘姐家去,雪地靴偶尔踩到没有彻底扫干净的路面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刚拐进刘姐家的住宅楼,远远就看见楼洞门口站着个人。
距离远,池清霁也看不太出来是谁,只看得见对方瘦瘦小小,驼着个背,好像是下楼扔垃圾的老头老太。
但不等她走近,那人影忽然听见声音,循声望来,便好像突然将她锁定了般,径直朝她走来。
“刘慧,行啊,你一般都是十一点到家,今天迟了半小时,和野男人私会去了是吧?”
男人和她身高差不多,连走带小跑地蹿到她面前,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叁两步,池清霁才看清男人是刘姐的前夫。
“上次那些来威胁我的小流氓是不是也是他找的,想给你出头是吧……你怎么不让他直接来找我!?”
他明显喝过酒,但看不出太多醉态,步子很稳,刚一靠近,那穷凶极恶的语气与浓烈酒臭味就一道扑面而来。
“不是,是刘姐让我来接佳佳……”
“别给我解释,你这臭婊子!”
池清霁往后退了两步,正解释的时候就被男人冲上来劈头盖脸的一个巴掌给打得一个趔趄,登时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左耳‘嗡’地一声鸣叫开来,眼前被那一巴掌的余波震出了重影的晕眩。
池清霁一瞬间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好容易艰难地抬头,就看男人今天没戴那副黑框镜,一张面孔已经被愤怒扭曲,无比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