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站在青琐门上,苍老的身躯微微颤抖。
他没有理会吕布,反倒是冲身边的亲随大吼:
“快去城外请刘毅救驾!”
那亲随慌慌张张离开,王允才看向城下吕布,大声说道:“我事不成,乃是天意!值此国难之际,我王允不能再退缩!今日之事,我王允誓死守护长安,守护天子!若我身死,我心不悔!奉先可以自己离开,请替我告诉关东诸侯,努力以国家为念,切记切记!”
吕布见劝不动王允,心中也是恼怒,没办法,只能带着身边几百亲随往城南的方向冲。
刘毅就在城南,而且刘毅答应替他去接张韵,结果到现在还没有把人送来,吕布这两天事情多,也没机会去找刘毅,现在大军溃败,他第一个想到的倒是去投靠刘毅。
然而,吕布往南冲,南边李傕郭汜浩浩荡荡杀过来。
吕布不敢与之交锋,只能转而往东门逃。
李傕郭汜紧追不舍,吕布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出东门,被李傕郭汜命令几个校尉带着一万大军穷追不舍,最后竟然一路逃出长安,往东出关,去投袁术去了。
李傕郭汜两人则是回军来到青琐门下,与王允守军一通乱杀。
没有吕布帮忙,王允又怎么可能是李傕郭汜的对手?
混战之中,太常卿种拂、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欣,尽皆被李傕郭汜杀死。
王允见刘毅一直不到,李傕郭汜又追杀得急,只担心城破乱军之中伤了天子,急得在城墙上团团转。
倒是皇甫嵩急中生智,对王允说道:“李傕郭汜被逼而反,我看这两人也未必就敢反了天子,不如先让天子出来,大家打开门明说话,这样李傕郭汜也会有所忌惮,不敢当众把天子如何,这么一来,反倒好过城破之后乱军混乱中误伤了天子。”
王允眼睛一亮,让众人再次后撤,退到宣平门,他自己先回去告诉天子外面的情况,请天子御驾宣平门止乱。
皇甫嵩率领守军且战且退,退到宣平门的时候,天子汉献帝驾到。
只见火光之中,天子仪仗立于城楼上,黄伞罗盖,威风凛凛。
李傕郭汜杀到宣平门下,见到皇帝仪仗,赶紧命令军士住手,一个个对着城楼高呼:“万岁!”
王允松了口气。
饶是李傕郭汜这样的人,也不敢真无视天子,如此,今日天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他哪里知道,这都是贾诩教李傕郭汜这么做的,毕竟现在还是汉家天下,真要是杀了天子,只怕下一次就不是十八路诸侯联军,而是举国围攻了。
李傕郭汜倒也听贾诩的话,见到天子仪仗就停了。
反正吕布已经逃走,剩下的守军不堪一击,这大汉天子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汉献帝来到城楼上,借着火光看向下方,问道:“卿等无天子诏命,擅自进入长安,意欲何为?”
言外之意,我没喊你们,你们就跑到长安来,是要造反吗?
也就是汉献帝充门面的一句话而已。
李傕郭汜倒也配合,两人对汉献帝还是客客气气的,只说道:“董相国,是陛下社稷之臣,忠心耿耿,为陛下天下鞠躬尽瘁,却无端被王允谋杀,臣等进长安,特来为董相国报仇,并非是谋反!只要见到王允,我们就退兵!”
王允就在汉献帝身后站着,听见李傕郭汜的话,就要出来说话,却被汉献帝拉住。
“不可!贼人的话,怎能相信!”汉献帝很着急,这朝堂之上,他能用的人不多了,王允可是难得的人才。
王允一声叹息:“我若是不出去,这二贼必定会打着清君侧的幌子狗急跳墙,若是攻杀上城,到时候陛下安危难料。我出去,无非有死而已,但我已经派人去找刘毅,有他在,或许可以保护陛下!”
“刘毅?”汉献帝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个名字?
当初董卓祸乱宫廷,那一夜,他愤怒无比,几乎与董卓拼命,还是刘毅把他劝住,让他隐忍。
后来还听万年公主说,刘毅是个好人,是个忠臣,只是被董卓带歪了,未必不能改邪归正。
最近长安危难,汉献帝也派人调查过,也的确有想要和刘毅接触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