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云夕早早地起了身,本想着再去宣和风那里将他恶心一次,结果刚至院落处,就见到一道淡紫色身影,伫立在那幅壁画前,正认真欣赏着她昨日的劳动成果。
那道紫色的身影,衣袂翻飞,发带卷起青丝,散乱在晨风中,发丝间,凝结着晨雾汇聚的露珠,朦朦胧胧,好不真切。
紫色的身影似是感受到身后之人,缓缓转了身,无暇的肌肤如脂如玉,璀璨的双眸如碧海星辰,凉薄的红唇紧闭,似是染上了一层朱砂,她从来不知,男人如果好看起来,真是比起女子丝毫不相让。
“真是个小受。”云夕暗暗嘀咕了一声,迎着他淡然的目光,走上前去与他打招呼,“王爷早。嗯??王爷喜欢这幅画吗?”
“嗯。”宣和风没有隐藏的必要,平心而论,这幅画仅仅用着不同的色彩搭配而成,无论怎么看,都让他感觉到其中暗含了一层仙气,让人看不透,却又舍不得松开眼。
仙气源于朦胧,远景如梦似幻,近景却又因人过于美好,冷冽的背影给人无限遐想,为这幅画额外增添了几分空灵。
倘若将画中的宣和风改成一个要饭的,自然如同一粒老鼠屎破坏一锅鲜美的鸡汤,再闻下去只能恶心。这句话云夕没有说出来,不能让他将功劳全部归功在他的身上。
云夕用着几千年流传不变的打招呼文化,问道,“王爷可是用过早饭?”
宣和风轻轻摇了摇头,“未曾。”
“那正好,一起啊!”云夕却是奇怪,昨日那般捉弄他,为何他大清早还要来这里,难道守着她,怕她逃走了?
这次是云夕多想了,宣和风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看守她,只是晨起散步,慢慢走到了这所院墙之外,想起昨日她做的壁画,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结果这一看就是两柱香的时间,早已经忘了昨日的种种。
而云夕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如此巧合之下,难免不会多想,难道他今日有了对抗之策?云夕一路走来,思绪万千,要不要想一个更恶心的故事讲给他听?
宣和风点了点头,与她一道朝着厅堂的方向而去,路上,仍旧没有多虑她今日会耍小心思,只是注意力又被转到了另一件事上,就是方才她那一声嘀咕。宣和风问道,“小受是什么?”
那么小的声音都被他听去了?云夕一阵汗颜,对着他心虚地嘿嘿了两声,心中却是咋呼开了,小受,该怎么给他解释,如果说实话的话,估计会被他一掌劈死。突然,一道灵光劈过她的天灵盖,心思一动,解释道,“王爷您身材稍稍偏瘦了些,但是也不是非常瘦,所以叫做小受(瘦)。”
“和小时一个意思?”宣和风竟是没有怀疑她的话,即便怀疑了,他也不会知道她口中的“小受”到底是何意。
云夕暗暗摸了一抹汗,连连点头,“是啊,一个意思。”
为了转移注意力,云夕主动问道,“王爷,公主的病情如何了?”
“没什么。”一句话淡淡的将她糊弄过去。
云夕见他不愿多说,猜测或许是什么隐疾不便外人知道,便也实相地不再多问。
一路走来,就可怜了钟漓,他可是一直记着昨日饭桌上发生的事。可惜当着王爷的面,他不敢多说,只能暗自给云夕使了几次眼色,却见云夕思绪根本没有在他身上,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王爷总算是把昨日的事情忘记了,姑奶奶,你可别再提起了。
老天似是开了眼,云夕果然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想着昨日宣和风两顿饭没有吃,心里也有不忍,还是让他吃一顿,中午再来恶心他算了。
谁知饭菜刚上来,云夕也学着宣和风,斯文地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饭。
而这时,左思思见她又提前拿起了筷子,面色变了一变,她让小碟盯着王爷何时起床,一旦王爷起了,她就要起身亲自为他准备早饭,忙了一上午,就盼着这会儿王爷能吃进两口,可万不能再白费了她的心思。她绝不允许这次再被搅合了,遂提前“好心”提醒道,“云姐姐,用膳时应当心思澄净,莫要提污浊言论。”
云夕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是打算吃东西,压根一句话没想说啊。
同样莫名其妙看着她的还有宣和风,他还没动筷子,结果就听到他这么好心的一句“提醒”,本来被晨露清洗过的思绪,此刻再次变得浑浊,昨日那个笑话,连同云夕的捧腹大笑一同出现在了宣和风的头脑中,无比清晰。
尽管两顿没吃,饥饿感阵阵袭来,可是面对满桌的美食,他怎么也忽略不掉昨日的那个恶心笑话。再美味的佳肴,突然也变了颜色,变了味道。宣和风从容淡定地起身,面色仍旧与昨日一样沉重。
云夕再次见到了他那张冷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的肌肉也轻轻抽动两下,无辜地看着宣和风,“那啥,这次不是我说的。”
不过是一个笑话,就这么难以磨灭么?要是她再说点更恶心的,他还不得把自己给饿死了?这个时代的高官贵族,都这么能作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