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眼帘,有些难以启齿,“我不知道……”
吕伯渊眉宇间笼上一抹阴霾,眸光晃动,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为何?”
“我……”我羞愧地埋着头,不知从何说起,声音很轻,几乎要被路过的风吹散,“我需得想想……”
“想想?”吕伯渊加重了语气,字字清晰,重复道,“想什么?”
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我正欲抽身,却被他敏捷地握住手腕,轻轻一扯,便跌入了他温暖的怀抱之中。慌乱之下,口不择言道,“流氓!登徒子!”我心中狂跳,两颊着火一般,面对他愈发逼近的面庞,无所适从,“你放开我!你、你我这样成何体统?叫人看见……”
属于他的气息充斥着鼻腔,明明是松间清风,此时却好像风吹火燎,将我紧紧包裹,我认命地闭上眼,耳边却响起他低沉带笑的声音,“你闭眼做什么?是想要我吻你?”他的话语犹如魔音,钻进身体里,令我四肢百骸都在刺挠酥痒。
我豁然睁眼,窘迫得无地自容,情不自禁地揪着他的衣襟,眼中蒸腾着湿热的雾气,“吕伯渊!你真是天底下最恶劣的人了!”
“是吗?”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先前冰凉的手掌,此时已热得惊人,轻轻摩挲熨烫着我颈间裸露的肌肤,修长的指尖掠过我的唇边,“因为没有吻你?”语毕,他挑起眉梢,眼中如秋波荡漾,隐匿万千柔情,“那确实是我的不是,是该帮你一起想想……”
昔日,我当他是谦谦君子,即便有些心机城府,但克制、有礼。现在看来,他道貌岸然,诡计多端,犹如土匪强盗,令人牙痒。
“呼……现在想清楚了吗?”他喘着粗气,不知第几次这样问道。每当我想要挣脱,或是说些什么,便会成为他“帮”我的借口。
我瞪着他,紧咬着唇不敢开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那蛊虫蠢蠢欲动,却一直未再发作。但胸口闷闷的,仿佛让巨石压着,喘不上气来。
“看来是想清楚了。”他轻抚我微微肿胀的唇瓣,眼神温柔而坚定,“既招惹了我、还轻薄了,自然要负起责任。何况,你与我有约在先,待我伤愈,就将我带回去,苍天可鉴,雨眠可为我作证。你向来重诺,身为母亲,更要以身作则,总不能因为我背井离乡、孤苦无依,便想背信弃义,始乱终弃。”
我瞪圆了眼睛,此时方知盛青山说他不择手段,是怎样的不择手段。坊间那些痴男怨女的话本,也没有敢这样写的。
“你这样看着我,是舍不得?”他自说自话,话语中带着三分调侃,眼底的情愫却愈发浓烈,好似拍岸的浪潮,几欲破堤而出。
时间已过了太久,雨眠随时都会回来,我心如擂鼓,几乎要震破耳膜,不由求饶道,“你放过我吧,若是被瞧见,怎么交代……”
“交代?”他嘴角上扬,显然并未因为我的求饶而变得冷静,深灰色的眼眸微凝,仿佛盯上猎物的野兽,连声音也变得沙哑,“那不是正好,你今日就将我带回去,他能在院中养伤,凭何我养不得?我很好养活,客房、软榻,再不济你分我半张床,我就能待得住了。莫说再休两日,你要我辞官给你做个煎药的小厮,我也没有怨言。只是,得辛苦娇娇养着我了。”
他说得半真半假,我听得心惊胆战,竟有男人这样没脸没皮,“什么娇娇,你让我起来,真要回来了!!”我急切地挣扎,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你啊,”他慢条斯理地打量我的神情,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我的脖颈处,先前被他咬过的地方,“明明并未用力……”他指尖扫过我的唇瓣,又落在那处咬痕上,“在它彻底消失以前,你得回来看我。否则……”
我谨慎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否则,我便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对我,始乱终弃。”他掷地有声,仿佛说的是什么豪言壮语。
我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捂着他的嘴,无奈地央求道:“你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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