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悔就这样在住了下来,也着实帮了不少忙,顾明贞觉得轻松多了,也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厨艺上。越跟顾阿婆学习,顾明贞越发觉得她不简单,定然是家学渊源,才能有如此深厚的底蕴。她没有多嘴多舌地打听,却也学得越发恭谨认真。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已是二月。顾怀的好消息终于传来,同柳红英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六月,同时定下来的还有顾悔的婚期,在八月,彩礼十五两。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明贞脑子里只浮现出一个想法,那就是拆东墙补西墙。顾老太太估计也是真被顾恂掏空了家底,才会答应十五俩彩礼把顾悔嫁了,这样才有钱给顾怀娶媳妇。
此时,顾明贞无比庆幸当初撺掇着叶氏和顾恂和离了,不然这主意可能就要打到她身上来了。
不过,这对顾悔来说倒也是个好消息,她嫁了满意的人,至于别的,她都无所谓了。长这么大,除了大嫂、三哥和两个侄女,她从未从那个家得到过什么温暖,没有期待,自然也称不上伤心,只有尘埃落定的心安。
为了防止顾恂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顾明贞特意去了县学打听,她不认识别的人,便厚颜请门房找柳愚出来。
柳愚听说门口有位小娘子找自己,非常不解,直到出来见到顾明贞,英俊的脸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行了一礼道:“明贞姑娘,不知找小生何事?”
“柳大哥,冒昧打扰。”顾明贞还了个礼,抬手做出请的手势,“请柳大哥喝杯清茶。”
这便是要详谈了,柳愚点点头,抬脚往茶馆走去,春日的单衫随着脚步走动微微晃动,配合挺拔的身姿和出众的气质,通身流转着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茶楼的小二热情地把他们迎进门,“二位客官,堂座还是雅间?”
顾明贞点了二楼雅间,小二引导着他们上了楼。在安静的雅间里坐下,点了茶点,待小二下去后,顾明贞才有些歉意地问:“没有耽误柳大哥的时间吧?”
柳愚展颜一笑,目光温润,容颜如玉,“未曾,明贞姑娘有事尽管说。”
顾明贞微微垂下头,状似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想跟柳大哥打听一下我爹顾恂在县学的情形。你也知道,我娘和我爹和离了,虽然我跟我娘走了,但到底是我爹的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秋闱在即,我想知道我爹现在过得怎么样?”
柳愚面露为难之色,他因为家贫,平日里学习总是格外刻苦,结交的也是一些向学之辈。顾恂此人,虽说因为同乡的关系短暂结交过一段时间,然而后来发现不是一路人,便疏远了。他才华肯定是有,但酷爱取巧钻营,不肯脚踏实地进学。最近听说在极力结交某位大人的妻弟,柳愚最是鄙薄这种人。
不过,柳愚再是不通世故,也知道当着人家女儿的面,肯定不能实话实话。沉吟间,小二端着茶和茶点进来,顾明贞亲手为他斟了一杯茶,双目望着他,静静等他说话。
柳愚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字斟句酌地说:“我平日里闭门读书,同令尊并无往来,明贞姑娘可能要失望了。”
“没事。”顾明贞微微一笑,“柳大哥能跟我讲讲县学的事吗?我虽然没有资格进去读书,但一直都很向往。”
柳愚便细细同顾明贞讲起县学的事,他博学多才,妙语连珠,虽然都是枯燥琐屑的事,但从他的口中讲出来,更多了别样的韵味。
顾明贞仔细听着,从他的叙述中找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知不觉便讲了半个时辰,顾明贞有些抱歉地说:“柳大哥,耽误你的时间了。”
柳愚白皙如玉的面庞上露出点点笑意,“难得有人肯听我讲这么久,还要多谢明贞姑娘捧场。”
顾明贞再三谢过柳愚,才跟他道别,回去的路上,她回忆着柳愚所说的话,县学最近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也没有增收什么银钱,但顾恂为什么那么缺钱呢?他把钱用来干什么了?袁娘子那边自己有钱,说不定还会贴补顾恂,而顾老太太那边肯定已经被顾恂骗光了体己,不然不会把主意打到顾悔的彩礼上来。
估计又是想走什么歪门邪道了吧!顾明贞已经看透顾恂这个人了,有点小聪明,但自私自利,好高骛远,除了酸腐傲气之外,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持守和气节。这种人为了向上爬可以不折手段,希望老天开眼,别让他出头吧,他要是当了官,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离美食街开市还有一段时间,顾明贞走到巷子口,看到茶摊,眼睛一亮,正好再打听打听袁娘子最近有没有闹什么幺蛾子。
顾明贞在茶摊坐下,老板娘还记得她,笑着说:“小娘子好久不见,这次要喝什么?”
顾明贞点了一壶茶,几块点心,正在等上茶的功夫,听到旁边两个人在谈论明镜楼的事。她心里一动,明镜楼不就是江煜辰他们家的吗?她竖起耳朵听着,旁边两个人说得拉杂,又没个重点,听得着急。
老板娘把茶壶和点心放下,见她那模样,低声问:“小娘子想知道?”
顾明贞看向老板娘,脸上漾开笑意,“听个热闹,娘子也知道?”
“这春谷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老板娘一脸骄傲地说。
顾明贞连忙为老板娘倒了杯茶,“娘子坐下说。”
老板娘坐在顾明贞旁边,神神秘秘地说:“你可知道明镜楼如今的东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