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为后妃,脱了绣花鞋踩在魏璇肩膀上跳窗,是不是有违礼法?曾与魏璇夜间私会,是不是有违礼法?她还在火场被他抱出来,从悬崖底被救下搂着他的腰哭了那么久……
周旖锦越想,脑子越混乱,脸上一片酡红逐渐蔓延到耳根。
张美人不过是托她在宫中庇护魏璇一二,她都在想些什么呢?周旖锦有些羞恼地低下头,自嘲想着。
“娘娘可是不舒服?”张美人的话打断了她心里纷杂的思绪,见周旖锦眼睫轻颤,面泛红晕,她不免有些担心。
闻言,周旖锦骤然回过神来,对上张美人关切的眼神,心虚道:“……本宫只是有些热了。”
张美人丝毫没有怀疑,反而赶忙吩咐道:“快、快把窗子打开。”
翠微宫一番闹腾,周旖锦看着时间,请人去主殿请胡美人来。
话音一落,便听见男子清润的声线:“母亲,儿臣寻你好久。”
魏璇踏入宫中,迎面便看见张美人身边的周旖锦,话语顿住,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惊喜。
“微臣参见娘娘。”他跪下行礼,神色微动。
早知道她要来,他今早就该好好梳洗打扮一番。魏璇心道。
“本宫想烦请质子殿下,帮忙看一下胡美人的病情。”周旖锦开门见山,示意他坐下。
听了缘由,魏璇虽有些惊讶,但不过片刻便整肃神情,说道:“微臣当为娘娘鞠躬尽瘁。”
他将身侧的佩刀摘下,交到小厮手里,眼神从她身上轻轻扫过,忽然觉得她比往日有些变化。
周旖锦脸颊浮着榴花般的浅红,眼神触及她含着一汪秋水的眸子,她却立刻一抿那更艳丽的娇唇,避开了去。
魏璇双手交握,心里虽费解,却也不敢多问,甚至眼神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儿都好像是罪孽一般。
等了半晌,主殿回来传信的小宫女面色犹豫,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道:“禀娘娘,方才皇上去胡美人处了……”
听闻此事,三人面面相觑。张美人有些胆颤,听闻贵妃娘娘最是痴恋皇上,可这阵子皇上都不怎么踏足后宫,头一回还是来了胡美人这儿,若是娘娘大发雷霆……
然而,她预想中的场景却没有出现,周旖锦只是愣神了片刻,有些无奈道:“即是如此,那本宫也不叨扰了,改日再来便是。”
她将茶一饮而尽,起身欲行,才走到门口,忽而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娘娘,嫔妾来迟了。”
转过头去,回廊下正是胡怀潆,她穿了一身翠绿衣衫,欠身行礼,虽面色还是憔悴,但已有几分俏丽的生气。
看出周旖锦眉眼间的疑惑,胡怀潆解释道:“皇上……只是来看望嫔妾的病情,见嫔妾并无大碍,便回去了。”
胡怀潆没说的是,她心里念着周旖锦来了,魏景问她是否要陪她坐一会儿,她头一次回绝了。
“那正巧,”周旖锦有些高兴,上前招呼她:“快进来吧。”
胡怀潆谢过,魏璇便替她把脉,沉思片刻,说道:“胡美人属心气不足,虚火乘脾,恐由忧劳所伤,微臣给您开副方子,照着抓便是。”
随即,提笔在宣纸上落墨,他字迹刚劲有力,细细看去,又谨致怀柔,众人都屏住呼吸,仿佛在欣赏传世之作。
周旖锦眼神一动,屏退下人,殿内只剩胡怀潆、张美人和魏璇,于是放下心来,问道:“质子殿下,先前太医说胡美人不能再有孕,依你看,可有解决之策?”
“这毒性虽深,但并非无解,只是……”魏璇手指摸了摸鼻子,看着周旖锦的目光,有些犹豫:“只是需要一味珍贵的药材,方有机会治好。”
听闻他的话,胡怀潆眼神忽然一亮,手指紧紧捏着袖子,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的……有机会治好?”
“什么药材?”周旖锦略微蹙眉。
“是西域雪山上生长的一味奇药,对解马钱子之毒效果很好,只是那药材生长在高山之巅,数百年一结实,求者趋之若鹜,是为有价无市之宝。”魏璇沉声答道。
胡怀潆眼中的神采蓦然黯淡下去。她从小的认识里,父亲送给一些高官的奉礼里,能有棵人参已经是不得了,更别提这千金难求的药材。
“娘娘……还是不必了。”胡怀潆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落下泪来,拜了一拜:“今日之恩,臣妾万分感激。”
周旖锦却轻轻摇了摇头:“劳烦质子殿下尽管去寻药,一应银钱从本宫私库出,不论出多少,都不必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