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易容可称得上绝妙,也许连陆眠声最亲近的弟子也认不出来。
想要易容成一个并不存在的人,还算简单,譬如一个犯人想要躲避官府的追捕,那他只要不是自己的脸就可以了;想要易容成特定的人,就不那么简单了,寻常易容一般只能做到六七分像,至多不过七分,八九分更是少之又少。
而他的这张脸,与真正的陆眠声几乎毫无差别。
可是要按他的说法,最难的不是脸,而是习惯——你技术精湛,可以变成任何一张脸,可以学缩骨,或者用鱼骨淬银针连身材也一并改变,可是你永远也学不来别人的神态、举止,以及一些微小的差异。
一个人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之间,这微小的差异就是天堑。
正是这一点微小的、不可控的差异将人与人分隔开,让每一个人独一无二。
洛水听说过他,却不敢真的认他。
她握紧手中银针,往自己身边缩了缩。
“给我。”他忽然从身后抽出一柄寒光泠泠的剑来,直指洛水咽喉,“我的真面目暴露,对你没有好处。”
她鬼使神差地后退,“你为什么要扮作陆掌门的模样?”
“我现在没有心情解释,快给我!”他几乎是怒吼道。
二人僵持不下。
他“啧”了一声,剑如毒蛇一般刺来。
镗!
两柄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清幽挽起弋鳐,横亘在前。
“陆眠声”的一剑被架出去,他顺势避开李清幽,直取洛水手中鱼骨淬银针,剑锋点在针下,银针凌空飞起,轻功疾起,飞身拈住银针,缓缓刺入颌下。
“是你?”他见来人是李清幽,语气似乎有些惊诧。
“你是谁?你认得我?”李清幽问道。
“我是谁?”他闻言而笑,“我是九华派掌门——陆眠声。”
“不。”洛水驳道,“你是魔宫四大护法之一——南官朱雀、千面老人。”
他大笑。
“你为何要扮作陆掌门的模样?”洛水再次问道。
“你该去问他,为什么要我扮作他的模样。”朱雀笑道。
真正的陆眠声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洛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总觉得十分诡异,心中阵阵发毛。
“陆掌门要你扮成他?”
“不错。”
“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我说了,你应该去问他。”朱雀阴恻恻地一笑,配上陆眠声的脸,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当年我被魔宫追逃,流落至此,陆眠声便与我做了个交易——我可以藏匿在九华,不过要以陆眠声的身份、扮成陆眠声的样子,至于为什么,你要问陆眠声。”
——
许多年前。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