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李清幽微笑摆手道,“万一你学了浪子剑法用去杀人放火、为非作歹,那我岂不成了罪人?”
“这怎么会呢?你看我像是杀人放火、为非作歹之徒么?”池风焦急地说道。
“这我可不敢笃定,”池风愈发焦急,李清幽愈发淡定,“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俩萍水相逢,池大公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你为什么要学、学了又要去做什么,怎敢随意教授你剑术?”
“你不知道,这其中有一些不能够说的缘由,若是传出去,我俩都要死。”
“你既然向我学剑,就要信任我,若是你不信任我,那我也爱莫能助。”李清幽说罢,作势就要走。
池风果然服软,快步追上前来,咬牙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
入夜。
池府中厢房有限,池枯海结交甚广,朋友甚众,自然留宿的客人也不少,崔玉澈只得与李清幽同住一屋。
“你真不吃?”李清幽问道。
“不吃,我等着池风找我去看剑。”崔玉澈面对着一桌好酒好菜,却胃口全无。
李清幽见他确是无动于衷,便试探着掰了个油汪汪的鸡腿整个放进嘴里,轻轻那么一嗦,那软嫩的皮肉便滑入口中,都不消得用牙咬,舌尖一抿,口中那鸡腿便散作一丝丝的嫩肉,一口嗦完只剩了根鸡骨头。
李清幽抬眼见得崔玉澈还是没动筷子,便放心大胆地狼吞虎咽起来:一手托着只整鸡,一手去抓盘中腰花爆肚、莼菜肉羹,面前摆一盆米饭,咬两口烤鸡吃两口菜,一脸扎进饭盆里,上下两排牙吭哧吭哧刨饭,等手中东西吃净了,端起一盆羊肉羹汤呼噜呼噜灌下,又捉了只整鸭在手里,一口下去肥油横淌,又把脸埋入饭盆吭哧吭哧地刨。
崔玉澈怒道:“你是故意这么吃的!”
“怎么,我怎样吃东西你也要管?”李清幽手背一抹嘴边肥油,将烧鸭撕吧撕吧放下,盛了几节素面在碗里,将撕成一片片的鸭皮鸭肉全扒进碗里,又“呼哧呼哧”地嗦起面来,将鸭肉拌着面条也吃净了,伸手又拿了块烙大饼,卷上凉牛肉、菜叶,三下五除二解决一饼,再捞一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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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澈大怒,劈手夺过他手中大饼,卷上牛肉狠狠嚼起来。
二人酒足饭饱后,崔玉澈唤门外侍儿不断打水来,将沾满油渍的双手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到双手发红才作罢。
崔玉澈实在不敢苟同李清幽的某些观点,不过有一点他认为李清幽说得不错:一味等待的确不如先吃饭来得快。稀里哗啦一顿饭下肚,他体内紧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一时竟然有些困倦。
正在这时,池风在门外轻叩,“崔公子,你在么?”崔玉澈应声而动,起身开门,与池风一道走远。
——
“池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崔玉澈见了剑,挑眉冷笑道。
“这难道不是崔公子那日见的、我结亲时佩的那柄剑么?”池风反问道。
那柄剑是桦木白玉柄、鲨皮鱼纹鞘的九星宝剑,剑鞘上九粒金银缠丝钮,钮中皆嵌清明血玉,华丽非常,价值不菲。
但并不是他要看的那一柄。
“姓池的,你耍我?”崔玉澈怒由心起,两手握拳,字字从齿缝中透出。
“崔公子,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大明白?”池风问道。
“你把沧浪藏在哪里?”崔玉澈几乎怒不可遏,残存的理智艰难抑制着他将眼前这人撕成碎块的冲动,“告诉我,任天阶人在何处?否则休怪我崔某人不讲情面。”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池风见他气血上涌,一时也不敢惹怒他,不想他这一番话,反倒更加火上浇油。
崔玉澈真气凝在胸中,贯涌至右拳,紧握之下竟发出骇人的爆响。
“我最后再问一遍,任天阶,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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